結婚證人穿著的問題,透過圖書和論文來找解法和答案更準確安心。 我們找到下列必買單品、推薦清單和精選懶人包

結婚證人穿著的問題,我們搜遍了碩博士論文和台灣出版的書籍,推薦麗.塞爾斯寫的 大難之後:留下來的我們如何修復心碎,活出不被悲劇擊垮的人生 和雷貝嘉.崔斯特的 單身,不必告別:獻給所有正要踏進婚姻、離開婚姻,和不考慮婚姻人們的箴言都 可以從中找到所需的評價。

這兩本書分別來自木馬文化 和行人所出版 。

國立彰化師範大學 國文學系 王年双所指導 蘇佳蕙的 亦舒小說研究 (2004),提出結婚證人穿著關鍵因素是什麼,來自於亦舒、女性、言情小說、愛情。

而第二篇論文輔仁大學 日本語文學系 林水福所指導 許素霞的 理想鄉的劇列車 (2000),提出因為有 理想鄉、劇列車、劇中劇的重點而找出了 結婚證人穿著的解答。

接下來讓我們看這些論文和書籍都說些什麼吧:

除了結婚證人穿著,大家也想知道這些:

大難之後:留下來的我們如何修復心碎,活出不被悲劇擊垮的人生

為了解決結婚證人穿著的問題,作者麗.塞爾斯 這樣論述:

  ★2019年澳洲新聞界最高榮譽沃克力獎(Walkley Award)得獎力作★   「人生被徹底顛覆的那天早晨,通常不怎麼特別。」   從罹病、喪親,到自然災難、重大人禍,   我們遭逢人生驟變的災難從不可預料,若最可怕的事發生了,接下來會如何?   一本真誠又暖心的書,描繪平凡的人在平凡生活中突然被迫堅強起來   ──多數人都具備這樣的韌性,只是我們自己並不知道。   生命的脆弱本質在於,我們無從預料災難何時到來:   ‧他和妻子被土石流活埋,65個小時後僅他一人獲救   ‧她的男友死於橫禍,幾年後兒子又因意外過世   ‧他親眼目睹,自己妻女成了隨機槍擊案的罹難者……   當人們

遭逢命運捉弄,面對人生無常,該如何繼續生活下去?   透過本書溫柔而篤實的訪談與省思,在一段又一段真實經歷中,   見證人性的堅韌與希望,思考人類的情感連結,看見悲劇的正面意義。   身為記者,麗‧塞爾斯經常遇到經歷人生最慘時刻且被媒體環伺的人物。一連串的災難新聞,加上自己也跟死神擦身而過,使她開始思考我們每個人遭受重大人生打擊的可能性有多高?什麼是我們最害怕的?這些災難如果有其意義,那又會是什麼?   塞爾斯深入淺出地介紹了人類大腦如何處理恐懼與悲傷的最新研究,並提出我們常因尷尬而忽視的問題。她更親自採訪當事人,並廣及相關人員,諸如陪伴者(神父、諮商師)、相關行政人員(警察、法庭人員、

死因裁判官)、新聞報導者,甚至是政治領袖(澳洲前總理),從各種面向引領我們思考人類面對災難時的行為及其意義,並且找尋「創傷後成長」的可能。此外,她也坦率吐露自己因應人生驟變的感悟。   這些訪談中所透顯的人類韌性足以撫慰人心,並湧升溫暖的力量,讓我們意識到:在這個充滿不確定與存在危機的世界裡,可怕的遭遇不會消滅生命裡所有的美好。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彼此陪伴,好好享受每一個平凡時刻。   本書將無人願意遭逢的悲劇,淬鍊成獻給所有人的珍寶,帶領我們思索:   ‧意外遭逢災難的人們如何繼續生活?為什麼有些人復原得比較好?   ‧萬一我的人生一夕變色,該怎麼做才能走出低谷?   ‧重大悲劇發生後,我

們如何避免集體創傷,發揮集體復原力?   ‧倖存者為何願意接受記者採訪?新聞從業人員如何避免犯下缺乏同理心的錯誤? 相伴推薦   吳若權 作家/廣播主持/企管顧問   村子裡的凱莉哥 親子部落客   林書煒 POP Radio電臺臺長/主持人   洪仲清 臨床心理師   陳志金 ICU醫師   黃博煒 《但我想活》作者   蔡宇哲 「哇賽心理學」創辦人兼總編輯   鄧善庭(發瘋心理師) 諮商心理師   瞿欣怡 作家   「本書感人且靈敏地描述了,當悲劇發生時,在我們內心生活中那些深刻且不可逆的轉變。」——《衛報》(The Guardian)   「透過書中人物的經歷和感受,更能真實領會

人生沒有劇本,並了解遭逢創傷後我們還是可以找到方法繼續前進,走出灰燼。」──蔡宇哲 「哇賽心理學」創辦人兼總編輯   「每個災難的日子都是平常的日子,藏在心中的美好會隨著你的復原力而重生,這本書將陪伴你面對每次的跌倒與重新開始。」──鄧善庭(發瘋心理師) 諮商心理師   「遇到困頓後,當事人不但自己癒後重生,也帶給旁人力量,這一直是當事人送給我最珍貴的禮物。推薦這本書,祝願您能一起領略這種成長與生命的韌性。」──洪仲清 臨床心理師   「塞爾斯深入而勇敢地探索,在最悲慘的人生境況裡,找到希望、勇氣與仁慈。她不但溫暖,而且充滿智慧與謙卑。」——安娜‧方德(Anna Funder),《祕密警

察國度》(Stasiland,暫譯)作者   「塞爾斯維持一貫的清晰視角與正直,將我們最深的恐懼層層剝除,邀請我們跟她一起發現:能夠拯救我們的,正是這種思考人類思維的能力。她為我們提供了極有價值的一本書,猶如黑暗中的明燈。」——莎拉‧克勞斯諾斯坦(Sarah Krasnostein),《創傷清潔工》(The Trauma Cleaner,暫譯)作者   「面對意外,我們總有百般悔恨及無奈,但改變心態卻總能使自己在逆境中逐漸茁壯。」——黃博煒 《但我想活》作者   不完美的日子,努力完美過就好。——村子裡的凱莉哥 親子部落客 作者簡介 麗.塞爾斯Leigh Sales   澳洲廣播

公司(ABC)時事節目《7.30》的主持人,也是澳洲備受崇敬的記者。她在二○○六到二○○八年擔任ABC的國家安全通訊記者,二○○一至二○○五年擔任ABC的駐華盛頓記者,報導了九一一事件之後數年的重大相關新聞。   塞爾斯主持的時事節目《7.30》是ABC的招牌節目,她在節目上訪問過數十位世界領袖與名人,包括希拉蕊.柯林頓、東尼.布萊爾、亨利.季辛吉、達賴喇嘛、披頭四成員保羅.麥卡尼、美國音樂人派蒂.史密斯、演員哈里遜.福特、李奧納多.狄卡皮歐與茱莉.安德魯斯。澳洲尚在人世的歷任首相都接受過她的訪問,而她也是報導ABC聯邦選舉新聞的不二人選。   二○○五年,她的關塔那摩灣拘押中心相關新聞使

她榮獲澳洲新聞界最高榮譽沃克力獎(Walkley Award)。此外她的卡崔娜颶風實地報導也使她再度獲得沃克力獎的提名。   二○一九年,她因為對廣播新聞界的貢獻獲頒澳大利亞勳章(Order of Australia)。   曾三度獲得沃克力獎肯定的塞爾斯也是個作家,著有Detainee 002、On Doubt與暢銷書《大難之後》,並與政治評論家安娜貝爾.克萊柏(Annabel Crabb)共同主持熱門Podcast節目《Chat 10 Looks 3》。   獲獎紀錄   二○一九:沃克力獎(著作《大難之後》)   二○一九:澳大利亞勳章(廣播媒體的傑出貢獻)   二○一二:沃克力獎

(廣播與線上訪談)   二○○七:喬治孟斯特獨立新聞獎(George Munster Award)(Detainee 002)   二○○五:沃克力獎(最佳時事報導:關塔那摩灣拘押中心) 譯者簡介 駱香潔   清華大學外語系,輔仁大學翻譯學研究所,專事中英翻譯。譯作包括《無形資產》、《性格販子》、《認識自己的身心系列》(行路)、《前世業力清理法》(橡實)、《靈魂小語:給失親者的話》(宇宙花園)等等。   賜教信箱:[email protected]   前言 直視太陽 第一章 我也可能碰到 第二章 風雨同舟 第三章 風暴中心 第四章 支持的力量 第五章 新的常態

第六章 走出灰燼 第七章 平凡歲月 謝辭   前言 直視太陽   人生被徹底顛覆的那一天早晨,通常不怎麼特別。你張開眼睛,起床,吃早餐,換衣服,出門,腦子忙著運作。走出大門,沒有因為任何異狀而惴惴不安。後來再次描述這段經歷時,你會先從這個看似平凡的早晨說起,這種「平凡」在事後反而顯得不可思議。用這麼平凡的方式開始的一天,怎麼會發生如此重大的打擊?   二○一四年底,有兩個這樣的日子佔據了媒體關注。這兩天發生的事件超乎想像,以至於跟事件毫無關聯的我們也感到驚惶失措。一件發生在十一月二十五日下午,春光明媚,年輕的板球球員菲利浦.休斯(Phillip Hughes)在比賽中被板球擊中

而身亡。另一件發生在十二月十五日的早茶時間,一名槍手闖入一家位於雪梨的咖啡館,挾持了十八名人質,有兩名人質在這場事件中喪命:凱翠娜.道森(Katrina Dawson)與托里.強森(Tori Johnson)。   從小就打板球的休斯一如往常,在上場前穿戴了護具。道森是個律師,她只是下樓買杯熱巧克力。強森像平常一樣忙著咖啡館的工作。改變人生軌道,離開這條高速公路的最後一個路標在哪裡?宇宙彷彿故意欺騙他們,沒有警告他們今天應該待在家裡。如果宇宙(或是命運、運氣、上帝、機緣巧合,任何類似的名稱)沒有特別優待他們,或許也不會特別優待你我。   我們在做某些選擇的時候,心裡很清楚它們將會改變人生方

向:結婚、生子、換工作,並期待這些決定帶來怎樣的結果。那場板球意外和林德咖啡館(Lindt Cafe)的挾持事件之所以令我們感到不安,是因為他們在災難發生前做的選擇都很微不足道,幾乎不值得多慮。哪個家庭會想到送兒子去打板球而不是踢足球的決定將影響兒子的性命?如果跟朋友喝杯熱飲都成了攸關生死的決定,誰還能正常生活?我們每一天都毫不猶豫地做出類似的選擇,不知道這些選擇會帶來怎樣的結果,但這種無知反而是一種幸福。   由無關緊要的決定凝聚而成的神祕力量,將在未來的某個瞬間互相碰撞,我們無力阻止。有些神祕力量已在軌跡上航行多年,有些則是幾分鐘前才出發。它們對富人和窮人、強者與弱者一視同仁,毫無歧視。

從理智上理解這一點很簡單,但若是用尖銳的現實角度切入,會讓人打從心裡感到不舒服。二○一四年底的這兩個新聞事件突顯出「活著」的真義,一個既美好又恐怖的事實:我們永遠無法預測未來。   當了二十五年記者,每天旁觀這種無差別的天災人禍,對我來說是工作的一部分。從一九九一年二月,我在昆士蘭科技大學(Queensland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聽的第一堂新聞寫作課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已找到適合的職業。跟新聞工作有關的一切,我都喜歡:與人交談、寫報導、思考頭條、編輯內容、在有期限的壓力下研究各種主題。每次跟法律系、會計系的朋友一起坐在自助餐廳裡吃午飯,我都會在心裡偷偷感到得意,

因為跟我比起來,他們上的課聽起來都很無聊。現在對新聞的感覺依然沒有變,我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能做自己這麼喜歡的工作真的很幸運。   我當菜鳥記者的時候,水災、旱災、法庭案件、抗議遊行、警方突襲、兇殺案的審判、環境問題、遊民的愛心午餐、布里斯本農業嘉年華(Royal Brisbane Show)、衝浪意外、體育醜聞、政客垮台等各種新聞都跑過。很快地我就發現一件事,我不喜歡追逐救護車或天災人禍、面對悲劇和痛苦。一九九四年我在九號頻道(Channel Nine)服務,有一次我輪值擔任夜班採訪主任,聽到警方的無線電說,有兩名消防員在黃金海岸的民宅救火時罹難。攝影師把現場畫面傳給在新聞編輯室值班的我

,他拍到消防員的遺體從房子裡送出來的影片,我的工作就是幫明早被指派寫這則新聞的記者一一列出關鍵畫面。當下我十分確定,這已是我接觸死亡的極限。漸漸地,我盡量爭取採訪政治新聞,因為處理政治上的悲劇比處理真正的悲劇更自在。   記者生涯的頭十年左右,我採訪過各種新聞。神奇的是,我幾乎不曾親身接觸真實的恐怖。我沒去過死者或傷者還沒從車內移出的車禍現場,這是許多年輕記者跟警察必定會經歷過的事。我從未被派去戰區。我極度欽佩報導這些題材的同事,因為我知道自己不但欠缺勇氣,個性也不適合。   二○○一年底,九一一事件剛過沒多久,我擔任澳洲廣播公司(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rpo

ration,簡稱ABC)的北美特派員。雖然未徹底避開災難新聞(我曾被派去紐奧良報導災情慘重的卡崔娜颶風),但我報導的主要還是與伊拉克和阿富汗戰事有關的政治議題,還有澳洲人大衛.希克斯(David Hicks)被囚禁在美軍關塔那摩灣拘押中心(Guantanamo Bay detention center)的新聞。我採訪在戰爭中去世的人們的家屬,也曾多次造訪關塔那摩。對我來說,這些採訪工作並不痛苦。因為我跟這些採訪對象不一樣,幾天後就能回到原本的正常人生。   過去十年我擔任新聞主播,大多待在攝影棚裡工作。我主持的節目叫《7.30》,這是ABC的夜間帶狀時事節目,也是電視台的招牌,是我引以為傲

的節目,我深深敬佩每一位同事。身為主持人,我訪問的對象有些意氣風發,有些陷入谷底。雖然坐在有空調的攝影棚裡既舒服又安全,但是每晚被不幸的消息包圍依然是件痛苦的事,每星期至少有兩個晚上播報的新聞令我鼻酸。   以二○一六年三月為例,《7.30》報導了天主教神父性侵兒童、煤礦工人因為黑肺症(black lung)而慘死、熱帶氣旋肆虐斐濟、安養院的照護員虐待老人、保險公司拒絕賠償急需幫助的保戶,儘管他們準時繳交保費、舞蹈老師性侵兒童、知名游泳選手罹患黑色素瘤(melanoma)、五百名煉油廠員工突然失業、土耳其自殺炸彈客、被泰國軍團綁架的學生、一名女子的臉被伴侶持鎚砸得稀爛、布魯塞爾機場恐攻、一位

電視明星罹患多發性硬化症。當然也有其他更開心的新聞,但悲劇似乎總是留下更強烈的印象。   碰到恐怖攻擊、死傷慘重的意外或其他重大新聞事件,《7.30》的收視率一定會比平常高。天災人禍顯然能讓收視率飆升,大眾對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慘劇,似乎難以抗拒地感興趣。但是回到自己身上,我們會盡最大努力閃躲命運的毒鏢。我們吃綠葉蔬菜,擦防曬油,繫安全帶,遵守速限,戒菸,每天散步半小時,在遊樂場的攀爬架跟鞦韆底下鋪設泡棉墊,禁止學校提供花生醬三明治,喝咖啡不過量,減少飽和脂肪的攝取量,騎單車戴安全帽,每次搭飛機都接受偵測、搜身、掃描和X光檢查,在淋浴間的地上放防滑毯,每天限制自己只喝一杯紅酒,定期讓醫師擦刮、探

查、擠壓我們的私密處。我們似乎希望透過其他人的悲慘遭遇,在保命清單上增加一些預防措施,以避免步上他們的後塵。   理智上我知道新聞不是反映人生的鏡子,新聞是精挑細選的結果。(我的一位新聞學教授曾說,一百架直升機裡可能有九十九架飛得很安全,會上新聞的只有出意外的那一架。)儘管如此,每天花好幾個小時報導悲慘事件依然令我懼怕。二○一四年十二月,只要想到那陣子生活丕變、陷入新聞事件的那些人,我總是輾轉難眠。我忍不住思考那些隨著事件油然而生的疑問:為什麼發生在他們身上?為什麼不是我或我愛的人?什麼時候會輪到我?   我無法壓抑這種恐懼,怕總有一天會輪到自己,命運輪盤上的那顆球會落在我的號碼上。  

 ❖  ❖  ❖   二○一四年初,我的人生發生了令我懼怕好運已盡的巨大影響事件。那一年二月,我懷孕八個月。有天晚上因為側腹突然開始劇痛而醒來,我知道肯定有問題。我已經生過一個孩子,所以知道這不是分娩的陣痛。   我前往雪梨的皇家阿爾弗雷德王子醫院(Royal Prince Alfred Hospital),醫生為我安排了各種檢查。寶寶的心跳跟我的生命跡象都很正常,但保險起見,醫生還是讓我住院觀察,因為也可能是闌尾炎(appendicitis)。過了一會兒,有兩位超音波技術師來幫我檢查。看了螢幕之後他們神情有異,我知道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能看出是什麼問題嗎?」我問道。當時我的疼痛程度是十

級量表上的第三級。   「我們看不到你的器官,」其中一位檢驗師說,「有一塊陰影擋住了視線。」   儘管我的醫學知識有限,但我猜測那塊陰影必定是血。   我的婦產科醫生迅速抵達,他說:我們還不確定是什麼問題,但必須立刻讓你進手術室剖腹生產,確認問題是什麼之後,再請專科醫生來處理。他向我道歉,因為無法像平常那樣,在恥骨附近用小切口剖腹。必須直向切開我的腹部才能毫無阻礙地看見腹部內所有臟器,而也會留下較大的疤痕。   他去準備手術後的短短幾分鐘內,劇烈疼痛席捲而來。疼痛程度突然從三躍進到十,我的肋骨彷彿快要一根根裂開。我試著停止呼吸,因為連最微小的動作也會引發劇痛。我的肚子上還綁著胎心監測器

,這時我聽到助產士說:「寶寶沒心跳了。」她用力按下牆上的一個按鈕。   我非常希望自己可以直接暈過去,部分是為了逃避疼痛,部分是因為我實在害怕得不得了。我對當下的情況一無所知。助產士按下緊急按鈕之後,周圍似乎陷入一片混亂,但對醫護人員來說並非如此。那之後發生的事,我只剩下片段記憶:勤務員把我搬上病床的巨大疼痛;病床在走廊上移動時,不知道哪個好心人把手伸進薄被裡握緊我的手;我雙眼緊閉,但能感受到天花板上的燈有節奏地一一閃過;我拜託麻醉醫師快點把我麻暈,就算會因此死去也無所謂。她好像說要我再撐一下,只剩不到十秒鐘。   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婦產科醫生穿著手術服走進手術室,另一個人用筆在我肚子

上畫了一條線,標註下刀的位置。一切都發生得很快,我甚至擔心他們會在我失去意識之前就動刀。   我醒來之後沒有看到寶寶。我躺在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裡,後來才知道這裡是重症病房。感覺到一個鼻孔插著管子,很不舒服。他們說,這根管子經由咽喉伸進胃裡抽出液體。我的肚子上貼著紗布,有根管子從紗布裡穿出來,把棕色液體引入袋子裡,還有另一根接著尿袋的導尿管。我的鼻孔裡有氧氣鼻管,兩隻手上都有軟針,軟針接著靜脈注射的管子,床的兩側都有。我的腿上套著非常緊的白色褲襪。我的左手套著一個塑膠裝置,上面有顆按鈕。我很快地發現只要連續按那顆按鈕數次,我就會昏過去。   我再度昏睡。第二次醒來時,我的婦產科醫生也在床邊。

  「我的寶寶呢?」我問。   「他在新生兒加護病房,」醫生說,「因為他曾經缺氧一陣子。」他告訴我,我的症狀叫「子宮破裂」。   這件事過了很久之後,我還是不願意上網查詢這幾個字。後來查到的資訊是:「孕期子宮破裂非常罕見,胎兒與母親都極有可能面臨嚴重的併發症……採取治療行動的時間很短,因此醫生都很害怕碰到孕期子宮破裂的情況。」   我的婦產科醫生告訴我,他剖開我的肚子時看到一片血海。我的子宮左上方有一個板球大小的裂口。由於難產,他不知道寶寶的大腦是否受到損害,也暫時無法確定。   護士會用十級制的阿普伽新生兒評分(Apgar score)衡量新生兒的生命跡象。這項測驗剛出生時做一次

,五分鐘後再做一次。我兩年前自然產生第一胎,寶寶第一次測驗是九分,第二次是十分。這一胎剛出生的測驗是兩分,五分鐘後是三分。   我大量失血,手術中輸了三次血。得知寶寶住在新生兒加護病房,而且可能腦部受損,我震驚得不知所措。術後兩天才崩潰大哭,護士很同情我,把我連人帶床、導管、尿袋、和點滴一起推去新生兒加護病房,我的寶寶身上接著一大堆儀器。我們的第一張母子合照令人鼻酸,寶寶的身影幾乎被醫療器材完全遮住,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我自己。我們兩個身上都接著許多儀器,所以我沒辦法抱著他,只能躺在他旁邊的床上。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自己即將臨盆,卻在一棟大房子裡瘋狂走來走去,尋找可以生產的

房間。所有的房間都上了鎖,但沒人願意幫我。還有另一個孕婦也即將臨盆,她有淡金色的頭髮跟小小的孕肚,是標準的「性感媽咪」。她看起來氣定神閒。我不斷向旁人求助,也向她求助,但是我連話都說不清楚,沒人聽得懂我在說什麼。   躺在病房裡的我,最後被自己的聲音吵醒。我滿臉淚水大聲哭喊著:「媽咪,媽咪,媽咪!」   這大概是整個過程中最具毀滅性的一刻,甚至比之前的疼痛與恐懼更可怕。我脆弱到如此悲慘、像幼兒般的狀態,甚至懇求母親來拯救我。我從來不曾叫母親「媽咪」!我手術那天她有打電話給我,問我是否需要她從昆士蘭過來照顧我。我斷然拒絕了,因為不想給她帶來麻煩。   雖然理智無法解釋,但潛意識知道我已徹底

失去安全感,也在某種程度上失去了自我意識。一向被視為幹練、獨立的我,非但失去照顧自己的能力,也失去照顧孩子的能力。這個噩夢重重打擊了我,因為它使我覺得沒能成為心目中的那個自給自足,掌控人生的自己。儘管知道這個想法並不理性,但我確實覺得既羞愧又軟弱,這種感覺很嚇人。   經過幾個月的休養我慢慢恢復健康,寶寶也沒事了,但是這個經驗給我一種跌進湍急河流的感覺。我害怕自己游不到對岸,努力游回原處,但水流實在太強勁。有時候我會失去控制,被水流沖走。最後我終於吃力地爬上對岸,累倒在地上。我看得見自己落水的地方,卻再也回不去。走過掙扎求生的這段路之後,我的人生觀改變了。我眼中的世界不再像過去那樣安全,死亡

和災禍隨時可能找上門,不再是暫時無須擔心的、離我很遙遠的事。   每晚播報新聞時腦海中浮現的問題,因為這次經驗變得更加避無可避:我們如何接受意外可能隨時發生的這個事實?當難以想像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接下來該怎麼辦?你如何繼續活下去?有些人無意間成為大眾都想了解的事件主角,做為一個群體,我們是否有責任幫助他們?當我們真的明白自己不是特例,每個人都是一樣脆弱的平凡人,我們應該用怎樣的方式過日子?   人的一生都會經歷悲傷和痛苦,這是人生的必經之路。想到一定會逝去的生命,我總是很害怕父母過世,緩慢的衰老。但是跟這些念頭相比,瞬間顛覆人生的驟變更加令我恐懼。當了這麼多年記者,我一直避免直接面對這些事

。但二○一四年初的親身經歷,加上年底播報過的新聞事件,都使我明白逃避毫無意義。逃避面對這些事,等於逃避生命本身。   寫這本書是因為我想知道,如果不再轉身逃避,勇敢走向最大的恐懼,會發生什麼事?如果有人經歷過我最不希望自己或家人碰到的事,我能從他們身上領悟到什麼?人類大腦如何處理這些事件,是否有最新的科學研究能夠解釋?小說家艾瑞絲.梅鐸(Iris Murdoch)曾寫道,關注是一種道德行為(Paying attention is a moral act.)。我認為,密切關注這些人生悲劇猶如直視太陽。雖然很害怕,但我想知道如果不移開視線的話會怎麼樣。

結婚證人穿著進入發燒排行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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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裘凱宇
撰稿:陳怡璇
剪輯:鄒博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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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本段內容文稿:

歡迎來到「一天聽一點」。我經常在工作跟生活裡面,聽到這樣的案例。比如說,有一對情侶,他們在交往了幾個月之後,很快的決定要住在一起。

可是等到他們同居了一陣子喔,就要面對生活習慣啊,和價值觀的差異,於是開始出現很多的摩擦跟爭吵。

那他們之間經常會有這樣的對話,這樣對話就是呢:「還好我們現在只是同居誒,如果要是結婚之後,才發現你是這樣的人,我的打擊會更大…」

再不然就是:「啊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你怎麼會是這副德性!你是我當初愛上的那個傢伙嗎?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怎麼都沒發現你會這樣,你實在是太會偽裝、太假仙了啊…」

所以,你聽到這裡的時候,是不是也對於這樣的劇情,感覺到有點熟悉?回頭看看自己身旁的那個人,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喔。

確實喔,在愛情剛發生的那一刻,經常是兩雙眼睛看對眼,最美的遇見啊!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那種眼裡只有對方,被視為是無人取代、唯一摯愛的甜美的感覺,真的是很好。

但是正是因為「戀愛」讓人有這麼心醉神的感覺,所以有時候我們會忽略一些真正重要的事情。

所以,我們不能否認喔,每個人都來自不同的家庭、不同的環境、不同的背景。所以在性格、脾氣、生活習慣各方面,無論大小事,一定會有很多的不同。

當我們的熱戀的激情褪去之後,再相愛的兩個人,都要面對真實差異的考驗。那你會不會有一點好奇,為什麼人在談戀愛的時候,很難去看到彼此的「不同」,眼裡只有彼此的「共同」?

在這邊跟你分享一個心理學的研究,有一個專門研究記憶的心理學家,她叫伊莉莎白.羅芙托斯。

她在一九八七年,有一個叫《法律與人類行為》的學術期刊裡面。她提出了一個觀點,叫做「武器聚焦」這樣的現象。

在這篇論文裡面呢,羅芙托斯和她的研究團隊,就根據凶案現場的目擊證人,他們的證詞去進行很多的實驗跟訪談。

他們從很多的受害者,或者是目擊的證人的訪談當中發現喔,當一個犯人,拿著短刀、手槍,這些凶器的時候,人們的眼神、眼光,很容易就只會注意「凶器」。

於是呢,他們能夠正確的記住,犯人拿了什麼武器,然後能夠說出關於這個武器,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一剛開始,這武器在哪裡出現,最後有沒有人開槍,或有沒有人被刺傷到,或者是「凶器」到底他是怎麼樣使用的、怎麼樣去做傷害的,這些東西大家都回答的出來。

可是,當研究團隊進一步問這些目擊證人,關於犯人的什麼?身高啊、穿著啊、後來他往哪個方向逃走?

這些目擊證人的記憶卻很模糊,想了半天都很難拼湊出,犯人的長相跟樣貌,還有跑到哪裡去,這些其實是更重要的細節。

這個實驗,其實是在告訴我們,如果有人,有那些特別吸引你注意的一個特徵;那麼這些人,他其它的小動作、他的個人的習慣,就容易被這個特徵掩蓋住。

也就是說喔,眼裡只有看到他那個最突出、最有特色的地方,其它的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那我們這時候拉回來想一下喔:「為什麼我們會愛上一個人?」
在剛開始的時候,對方吸引你的原因,無非就是可能是亮麗的外表啊,或者是他的才華啊,或者是他某一項很出眾的能力。比如說,他很會逗妳笑。

可是要命的就是喔,無論你愛上一個人的原因是什麼,那個吸引你的關鍵,
其實不要懷疑,那個關鍵就是「凶器」!

就是「武器聚焦」的聚焦效果,有了這樣的凶器,你就會形成「武器聚焦」的現象。於是你其實會看不見,你們彼此間的差異。

更容易忽略了兩個人,其實是不是存在,不適合長久維持關係,的一些主要的原因;於是呢,愛情就很容易留下遺憾的結局。

根據研究統計喔,一段感情的高峰,就是以愛情最「火熱」程度的一個時間,
大概三個月,熱戀期就是三個月。

有更有進一步的追蹤告訴我們,談戀愛的人,在一段戀情漸漸的穩定,大概兩年之後,戀愛給人的額外的滿足感,就是那種讓你每天都覺得高潮的感覺,會回復到跟以前單身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這也說明喔,其實「熱情」本來就會褪去。沒有人每天都在熱戀時期的,也就是說喔,我們在愛上一個人,大概兩年之後,濃烈的愛意啊,就會變成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這種親情的感覺。

所以,如果我們把眼光喔,放的長遠一點,如果你因為一段不如意的感情,讓自己的心情老是卡在某個人身上啊,而且除了讓自己情緒上很不舒服之外呢。

這個卡住的感覺,這種所謂的「情傷」,它還會影響到你的工作、生活,甚至於生命的前進。問問自己,這樣值得嗎?

事實上喔,如果你願意用更務實、更理性的角度來思考「愛情」、「親密關係」的話,那很多事情會有不一樣的看見。

其實,話說回來「情傷」是一個讓自己空轉,而且又不符合時間成本的事情。所以,如果能夠在戀愛關係裡面,不要有「情傷」或者是有這些「副作用」,那是最好的。

所以,我們要怎麼樣「談戀愛」,又可以避免「情傷」的發生呢?

首先喔,我要幫大家破除一個迷思,其實你的情人他沒有騙你,怎麼說呢?

你也可能喔,相信自己愛上的,是自己眼中的那個他,只是因為「武器聚焦」的原理,讓你在愛情剛發生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其它的行為細節。

也就是說喔,你後來不喜歡他的壞習慣、脾氣或是個性,他從一剛開始就在啊。只是你在剛開始的時候,都聚焦在所謂的「武器」、所謂的「凶器」,他其它的特質你完全忽略掉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在熱戀的時候、在戀愛初期的時候,你會覺得這些是「小事」,甚至於它完全不是問題。所以才會讓人在熱戀期過後,必需要承擔那種想像的幻滅啊、心碎的風險。

當然,我也必需說,如果你在陷入熱戀的時候,還要你去留意對方其它的行為細節;甚至於,你要認真的去考慮,兩個人是不是能夠真的,適合走的長長遠遠,其實這強人所難啦。

沒有人在熱戀期的時候,會想到這件事;或者是當大家在熱戀期的時候,你想這件事情的答案只有一個,叫做「一定可以的」。所以,換成是我,我可能也做不到。

所以今天在這裡,我提供你一個,可以避免「情傷」的具體作法。這個做法就是先提醒自己,在熱戀的期間,先不衝動的做任何的重大決定。

千萬不要喔,馬上一拍大腿、一拍桌子就說:「咱們倆來閃婚吧!」,這你一定會後悔。

等到了熱戀期過後,記得要回頭想想一些實際的層面。比如說,問問自己:「我能不能因為他的才華,包容他的收入的不穩定?」

「我能不能因為他的美麗跟帥氣,包容他生活是邋遢的,而且不修邊幅?」,
或者是「我能夠因為他的工作、個性非常的穩定,包容他不夠浪漫?」

你有沒有發現,這些都是一體兩面的?所以要避免「情傷」,第一件事情就是「接受」,這個世界上,其實不存在「完美」的人。「完美」這個概念喔,只存在「遠的要命王國」裡面的想像裡。

所以,人的注意力是我們很珍貴的資源,當大部份的注意力,我們都被特定事物吸引的時候,也就是說「武器聚焦」發生的時候,我們就很難去留意到,其他的特徵,儘管這些特徵一直都存在。

那更不要說,對於未來可能發生的情況,去做適當的準備。所以,當愛情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想要好好的享受,戀愛的甜美跟美好。

但如果我們能夠同時知道「武器聚焦」它就是會發生,我們就能夠更有意識的提醒自己,仔細去看出彼此之間的差異。然後誠實的面對自己的需要,不要讓熱戀矇住自己的雙眼。

你如果很在乎「務實」,那麼他的「浪漫」,可能就會傷害你們的「務實」。如果你很在乎「浪漫」,那他的「穩定」、他的「務實」,可能就不會是你要的。然而這一切,它其實不是在一剛開始、你在熱戀的時候就會發現。

然而,我也必須很實在的告訴你,這一切不管你是不是熱戀,它一直都在「那個人」身上,只是你可能都沒有看見、你也沒有聽見。

所以,也因為這樣的特色跟現象,為什麼有時候我們說,進入了戀情會用兩個字來形容,叫做「暈船」嘛。

其實,「暈船」這兩個字是很到位的;因為不管是暈船的過程,跟暈船的結果,都讓你痛苦萬分。可是呢「暈船」這兩個字,好像對於一些熱戀的朋友來說,他從來不會承認自己「暈船」。

就如同可能你在熱戀的時候,你也從來不會承認,原來你愛上的那傢伙,他有一些本質、本性是沒有變的,是你不斷的合理化他。

所以如果要避免「情傷」,我想可以好好的享受,熱戀帶給你的快樂跟美好;但是別忘了,當熱戀慢慢的褪去之後,記得打開眼睛跟耳朵,回頭問問自己,這個人他原本的模樣,是不是你要的?

如果不是你要的,沒有關係,好好的說再見。但如果你很清楚知道,可以忍受這一切,或者是可以磨合、協調出,彼此能接受的前進方向,那就祝福你喔。

其實,如果生命當中,有一份能夠滋養彼此的親密關係,那不就是一件最好的祝福嗎?

我是凱宇,希望今天的分享,能夠帶給你一些啓發與幫助。

如果你喜歡我製作的內容,請在影片裡按個喜歡,並且訂閱我們的頻道,別忘了訂閱旁邊有一個小鈴鐺,按下去,這樣子你就不會錯過,我們所製作的內容。
那麼如果你對於啟點文化的商品,或課程有興趣的話,我們近期的課程,是在2019年的3月8號,開課的『高難度對話的望聞問切』。

這一門課呢,呼應到今天的主題,其實我們在進入一段關係,一定會有「暈船期」啦、一定會有「熱戀期」,如果剛開始都沒有這份激情的話,那以現在社會來說,兩個人到底要怎麼樣進入下一個階段,我也很懷疑。

但只是說喔,在熱戀的過程當中,或者是當慢慢的進入穩定期,你怎麼樣真正的看懂,跟聽懂眼前這個人,這是一個必要學會的能力。

所以,我相信在『高難度對話的望聞問切』這一門課,它可以幫助你真正的打開眼睛跟打開耳朵,就像今天一直談到的,不要因為熱戀,而矇住了自己的雙眼,而不斷的去承受那個「暈船」,很難受的過程跟結果。

所以呢,我相信3月8號的『高難度對話的望聞問切』這一門課,能夠帶給你很大的幫助。讓你看懂、聽懂眼前的這個人,他本來的樣子。

並且透過有效的問句,透過問句的引導,如果你還想要繼續跟這個人下去的話,那你們可以達成一個彼此都能接受,而且是沒有後遺症的共識。

這一門課,歡迎你,希望我能夠在3月8號的教室裡,見到你;謝謝你的收看,我們再會。

亦舒小說研究

為了解決結婚證人穿著的問題,作者蘇佳蕙 這樣論述:

她說自己是常常戀愛的,倘若不愛一個人,世界太沒有意思。她的天與地便是一個家,她的快樂,簡單如一件新晨褸。她的寄託,是書桌上一張男友的小照。只要是女子沒有不嚮往愛情的,雖然亦舒稱自己心態老於同齡,從這樣單純的快樂,使得讀者發覺她稚情的一面。其實不論幾歲,愛情永遠會令人失控;年紀逐漸增長只讓我們學會如何不哭鬧失態、優雅離場,只是這樣而已。正如某張報紙標題說:「愛情只是一種輪迴的病。」 說的真是有道理。對亦舒來說,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沒有甚麼中庸之道,只有喜歡與不喜歡,不明白甚麼叫馬馬虎虎。她說為甚麼每個人都要敷衍?朋友是朋友,敵人是敵人,涇渭分明。不喜歡這個人,何必睬他?就當是我傲慢好了,傲慢又不用

坐牢。這樣的性格廣東話叫「巴辣」,似乎也不是年輕氣盛可以解釋的。年輕的亦舒更是忿忿的認為:勤奮的女人不見得高明,學問好不難得,長得美更無必要,因為做多錯多。有的女人生來命好,坐在那裡吃吃穿穿,丈夫還讚她脾性佳、人緣好。這番話真是道出了許多人的心聲:有些女人運氣好,有些女人則不。她認為多嘴的女孩子很少可愛,沒有性格的女孩子很難去吸引人;太優柔寡斷的女孩子令人討厭,而過分理智的女孩子,不算女孩子;但是,到底哪些人該得到寵幸哪些不,卻都是上天冥冥中早已經注定的;沒有甚麼理由,太難解釋,反正就是那回事,而且往往太不公平。這些對於女性的觀點,與亦舒後期作品中出現的女子性格實在是大異其趣。印證在亦舒小說裡

愛情的理論,竟然是源自於「花生」漫畫《PEANUTS》。她說天下有兩種表現愛情的方式,一種像查理布朗,日日暗戀那個「小小的紅髮女孩」,卻不敢告白;反正就是這樣了,有機會付出愛情已是天大的幸福,管他收不收得回來,真是好的。另外一種就是露茜:她夠膽子,又不怕丟臉,皮真夠厚,一廂情願。但是露茜有露茜的快樂:至少每天還可以講上幾句話,至少有機會表達自己。亦舒不是不知道:有些人根本不愛,是因為他們沒得到機會,所以不愛。她說自己的錯誤是太不可救藥的浪漫主義!亦舒也覺得自己想太多:晚上還是想到了,一夜又一夜的,想像老是太美。於是反省之後覺得後悔,後悔當初追求的竟是愛情,不是家庭。是這些波折使得她收拾行李到英

國去嗎?她說:是的,我覺得口出怨言是多餘的,我學得很慢,但是我確實在學。我最好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我不是一個幸運的人,剩下來的日子,我不認為還可以有甚麼發展,但是我將小小心心的走完它。風流離我很遠,折墮叫我日日看見。風流的是愛情,平凡的是婚姻;每個女性都會不斷的思考白頭偕老究竟是甚麼意思?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十年,或許很值得羨慕,但卻不大美麗。得不到的愛,才是比較令人嚮往的吧?亦舒說得不到的甚麼都是好的,得不到的感情尤其如此;這樣想來,失戀竟不是可悲可痛的事,五百年後誰曉得有甚麼分別?感覺上有些吃不到葡萄的酸味道。當時的她如此想像家庭生活的模樣:小孩子是可愛的,但是兒子女兒,卻頗為恐怖。又說:

不要與任何一個人發生太深的關係,那麼生活才是無憂無慮的。因為情傷,不敢再信任自己或他人,最直接的安全辦法,似乎就如行車時遵守交通規則:「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此時的亦舒是二十多歲的年輕都會女子,以悲切的心態看待愛情與婚姻 。她認為最惡劣的環境,到不是太窮,而是那種沒有感情的環境。感情在亦舒的生命中比重異常的重,她年輕的時候,希望甚麼樣的感情,需要甚麼樣的感情,付出甚麼樣的感情?她都清楚的知道。可是現實生活沒有感情還是可以活得下去嗎?當然是可以的,只是活得灰塵一點而已,況且只有少數人注意這灰,不少人是不介意的。亦舒說雖然拍拖很有意思,但是需要無限的時間與心機,如果覺得工作還重要點,那拍拖的狂熱是

隨之而減了。有誰想結婚嗎?恐怕沒有了,多好玩的人結了婚也變了形。她深覺得婚姻不過是賭博,賭贏了固然好,一輸要馬上收手,拖下去還有甚麼益處?圖翻本?這樣的智慧並非全然天生,應該是在又一次的跌跤之後學習而來的。從英國學成回香港的亦舒的婚姻觀改變了,她說平凡就是福。雖然再度嘗試踏入婚姻生活,但是她說:社會男女平等了,因之對男性的要求也就相對的嚴格一點。第一,要懂得烹飪;第二,得有一個四整的家獨居。這個會烹飪的男生最好另有收入及豐富的專業,還要相貌英俊,身段健偉,言語風趣。一頓飯在何處吃不是問題,請客的人條件如何,才是關鍵。 她強調女子絕非已經忘記浪漫,而是希望實際舒適地享受生活。亦舒又說最怕遇見年少

的我。二十多歲已成名的亦舒時時為情所困,從哪一步走出來,變成一個獨立的新女性的呢?最近在名為《遊戲》的心理測驗裡,亦舒如此剖析自己:如獵豹的敏捷、老鷹的孤獨、海哲的逍遙自在、豪爽、喜歡玩、討厭工作、不會抱怨、不會做賊喊捉賊、不會跳探戈、不會開車;若午夜驚醒忽然聽見大雨傾盆,會說呵!惆悵舊歡如夢;多愁善感的亦舒,是一個容易親近的平凡人;她也崇拜偶像,金庸、曹雪芹、魯迅、維斯康蒂、史畢堡(台灣譯音為史蒂芬史匹柏)。亦舒認同美國歌星雪兒的專家意見:「男人並非必需品,男人是奢侈品。」 認為擁有一切的人,都未必能夠擁有愛情,奢侈品不是指夥伴、拍檔,而是指愛人、情侶。亦舒對愛情的一貫看法是要年紀、心情剛剛

好,還有環境的景、時、人,樣樣俱全才有可能遇到;若是錯過了也就是錯過了,因為當時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要專心學業或是搞好經濟,絕對不能有旁騖,只能遺憾。若是有人或許感情生活略見複雜,也實在是有不得已之處,並表示並非是一個人的工作能力或性格有問題;因為,愛情原是最奢侈、最優雅、最高的生命境界。現代女性為獨立付出的代價之一,就是必須如男人一般果決豪爽;雖然外在洋化內心中國,亦舒說兩性關係真是無限辛酸,有限溫存;她極力主張青春還是用在學業與事業上的好,因為無論如何令人流淚的愛情,最終也都會過去;往往感情只是男人生活的一部份,卻是女人生活的全部,許多女人因為錯愛,付出了慘痛的一生作為代價。因之如果女人身居

要職,必須向男人學習,將感情撇在一邊。她說牡丹確需綠葉扶持,可是誰也沒規定女人不能開始學習做一棵樹。在散文集《自白書》裡她這麼主張,也在小說《流金歲月》裡藉著南孫的口如此說,更在小說《玫瑰的故事》裡藉太初的口說。此外,她幽默的認為切勿嫌棄伴侶不好,他就是因為不夠好,所以才沒能找到更理想的對象,彼此彼此。夫妻間需要的,只是敬重與體諒下產生的感情。浪漫是一種心態,絕不等於玫瑰花與燭光晚餐,或是跳舞到天明。所以只有最獨立的人才配談論婚嫁;情人節或結婚紀念日收不收花不頂要緊,最重要是平日與對方合拍,生活合理地愉快。大多數人追求「公主與王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她則是別有見解的認為:「最笨的人才會同

最愛的人結婚,天天戰戰競兢,患得患失,如何做人?」確實是聰明又有智慧。(三)工作觀:平穩的情緒、冷靜的思考、不懈的努力亦舒的生活平實,因為她說寫作是完全講情緒的,她認為寫作人是「情緒的動物」。心情很差時,寫的東西也很差,但是情緒高漲時,更寫不出東西來,所以生活要很平靜才行;她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的,只覺得自己生活要很平靜,很有規律,才能寫東西。太興奮不行,中了彩券為什麼還要寫呢?太悲傷不行,因為情緒作祟。持續寫了四十年,她說自己最自豪的時候是十七歲,之後驕傲就逐年逐年逐日逐日消失。她又自嘲自己沒出息,惹得她的文友們罵她:「亦舒,你不看書,你不看文學著作,你不看諾貝爾獎的小說;就看時裝雜誌、國家地理

雜誌、流行小說。」即便是如此,她寫出來的小說仍然令讀者忠心追隨。她說種種事情宜在二十九歲半之前統統做齊,之後,避得過就避,避不過再避;因為中年人太有出息苦像頓現,承認個人才華不過如此,且悠然接受事實,不知有多麼高興。她又說到了某一個年紀,我們應當明白,大約個人的能力止於此,不必再東征西討,擴充邊疆了,這樣的人生觀,在她的作品中時有所見。亦舒筆下的絢麗出自規律的生活、平穩的情緒、冷靜的思考、不懈的努力;因她一貫的堅持:「對生命最佳的報復就是做得更好!」(四)價值觀:平凡就是福亦舒的價值觀是「平凡就是福」。她說做人不易,訴得苦多徒惹人憎厭,叫人看低;細述功績,更不討好,炫燿膚淺,會令失意人黯然神傷

。冷靜理智是難得的智慧,亦舒一貫主張面對惡俗擾人的事的最佳防毒面具就是「不去理它」,清平世界,自由社會,他人愛說甚麼就說甚麼去;一定有若干人喜歡放冷槍、射毒箭,可惜多半級數不夠,大多數老遠就凌空落地。即使異常逼近,大可退後幾步,這裡危險,不好玩,便到別處去,千萬不可以毒攻毒、有失斯文。日子久了,並無衝突,看上去自然好似百毒不侵。她認為世上並沒有金鐘罩鐵布衫這類功夫,可是做人也不需要「太會生氣」:人家要我們惱怒,何必聽話?這樣的事嗎,我不知道。沒聽說過,一問搖頭三不知即可。她說後悔其實是一種頗高層次的奢侈,必須有選擇時方有資格後悔。古詩〈公無渡河〉早已講過:「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為之奈

何!」絕大多數的人,在生命的絕大部分時候,通常都是別無選擇的:家人如父母、兄弟手足、兒女,甚至工作;既然沒得選擇,也就無所謂後不後悔,與其浪費時光去「後悔」,不如及時把握在自己手上所掌握的一切。越早能體悟的人在他人眼裡,也就顯得英明果決。此外,過度注意他人的缺憾,也是十分無禮的行為,切莫理會別人在做些甚麼,能救就救,愛莫能助,就該佯裝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切勿袖手旁觀,卻又意見多多,指手劃腳,冷言冷語,這樣未免太沒有教養。君不見印度獨立之際,英國人如何冷靜地降下最後一幅米字旗,輕輕摺好攜返祖家,這種智慧非常值得學習。亦舒說「大勇若怯」 若是有人沉不住氣,芝麻綠豆事先炸起來再說,動輒不顧後果,先求

出氣。那麼明天呢,明天該怎麼辦才好?應當學習英國人:「即使身邊有炸彈爆炸,仍宜保持鎮定,木著一張臉,以不變應萬變。」雖然看來似乎是玩笑,確實是自有其道理。亦舒簡單的生活是住香港的時候,就那樣身體力行;後來在溫哥華還是一模一樣。成功因素甚難模仿,失敗因素卻往往可以避免;從亦舒的低調當有不同的體會。第二節 亦舒寫作生涯筆者依據亦舒作品的內容,以及亦舒個人生涯的轉換,試依亦舒生平年表,簡單區分她的寫作階段如下:1、第一期:為一般通俗流行小說時期,以1963年開始任職《明報》記者生涯為起點,到1973年至1976年,於英國曼徹斯特修習酒店管理為止。2、第二期:自1978年至1986年,亦舒任

職於香港政府新聞處,七年半之後辭職之時為止。3、第三期:自1986年為專業作家時期,其間亦舒於1991年移居加拿大溫哥華,專職寫作迄今。亦舒的作品正式在台灣發行,始自1985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授權由林白出版社獨家發行。時年39歲的亦舒,展開正式的作家生涯的同時,台灣讀者可以在一般書局的言情小說分類,找到為單冊數目不多的作品,或是在雜誌漫畫的租書店看到她的作品,流通的通路則是多半以租書店為主要管道。當時香港亦舒的小說先後有五部被改編成電影《流金歲月》、《玫瑰的故事》、《喜寶》、《朝花夕拾》、《胭脂》,帶動小說在台灣開始流行,更有「台灣有瓊瑤,香港有亦舒」這樣的說法出現。《五人行》於1987年(民

國76年)由台灣的電視台拍成連續劇,小說的文宣上有「香港女作家亦舒第一部在台灣拍成電視連續劇」的定裝照片。電視劇由于楓飾演千金大小姐王太澄,姜厚任飾演宋星路醫生,周丹薇飾演女明星朱雯,張詠詠飾演事業女強人奚定華,楊潔玫飾演宋星路醫生的病人黃言聲 ,擔任演出的人選都是當時第一線當紅的男女演員,電視劇的收視率,也為亦舒小說在台灣建立了知名度,但是真正的讀者群,仍以「租書店的讀者」為主。租書店的讀者因當時的社會經濟發展的狀況,乃是以學生族群及年輕的粉領女性上班族為主力,家庭主婦族群亦有之;屬於言情小說的大眾讀者為主流,但具有一定的基本教育程度。連續劇的播出,為亦舒在台灣引起風潮,因此林白如此宣告:「

自1988年12月份起,將不定期出版的亦舒作品,改為每月中旬同時出版二冊」 。原本港台出版有約六到十個月的時差,後來改為每個月出版短篇與長篇各一冊,維持這樣的出版方式大約有十二年左右,直到2000年以後讀者數量才開始衰退。從租書店租書開始閱讀的讀者如筆者,多半一直追隨至今;只是大部分的書局所陳列的每期最新作品,每冊數量由全盛時期的每冊新書三至五本減少到目前的一本,租書店的數量也類似,仍然被陳列為言情小說之列。1997香港回歸之後,香港與中國的交流更為密切,繼香港之後台灣而後到大中國,亦舒熱的燃起,並不僅只是由於資訊流動的速度與技術快速進步;更重要的因素,是在於社會經濟發展的時差脈動。兩岸分治之

後,香港由於歷史(經由不平等條約租借給英國99年)、地理(位於中國廣州省但政治管轄權隸屬大英帝國)、經濟(華洋雜處但以英國制度與國際接軌)、語言(母語使用為廣東話,但是英制教育下英文流利的人口眾多,北平話也可以溝通的因素;還有中國文革動亂之際因為政治理念不認同,或不見容於兩岸政治立場、來自全中國各省各地的人南下,匯聚在香港使用的各種方言:如上海、杭州、浙江、蘇州)的種種因素,在在使得香港在1997主權回歸中國之前,具有一定程度的經濟發達與相對自由民主的優勢;這些劇烈的變動與現象,亦舒都一一呈現在她的小說作品當中,緊緊掌握住時代的脈動,使得亦舒的作品造成流行。由於政治立場或主觀因素,兩岸並不正視

香港的藝文發展,甚至將香港稱為沒有文化的荒漠,只著眼於其經濟機制的部分,而忽略了其新聞、藝文、電影、電視等媒體發達繁盛的社會現象。所謂香江三大傳奇人物:金庸(武俠小說天龍八部)、倪匡(科幻小說)、亦舒(言情小說) ,三人之間的關係密不可分,卻又自成一家、各領風騷。隨著資訊自由的禁制逐漸解除,及網際網路的全球化的發展,二十一世紀,書本的文字經由掃描開始大量被數位化。佔全球四分之一的華裔讀者遍佈世界,只要是華人大都知道金庸、倪匡;卻忽略了一樣擁有廣大讀者的亦舒,除了肇因於讀者的男女性別的差異,應該也要從「文學性」的角度來思考,不只是將亦舒的作品以言情小說視之。讀者不應該忽略在她愛情故事的包裝之下,

女性往往處在經濟弱勢及傳統文化的雙重歧視之下。但是隨著經濟環境的改變、教育程度的提升,應對命運方式的想法,與審視自身生命價值的觀點,在她筆下,藉由人物性格所呈現出來的差異與進化,就是本文所要討論的主要問題。移民溫哥華之前亦舒本人較為滿意的作品以1988年的《流金歲月》、1989年的《風滿樓》、《嘆息橋》為人所知;主要是以香港社會環境變遷的主題來描寫;但是此一主題的文本或是網路的評論,卻多半都只就其故事人物情節探討,甚少提及涉及政治意識的議題,或有提及也多半站在主觀意識而非港人心態來說;尤其是以1990年的《傷城記》、《我們不是天使》、2004年的《特首小姐你早》等以描寫香港從文化大革命、六四、

主權回歸、移民的香港社會狀況,與這些歷史事件在未發生時、或發生之前後的芸芸眾生像;以及大部分完成於1991年移民之後的作品,也就是亦舒作品分期第三期的作品,絕大部分以女性、社會、政治、男性、同性戀、青春、大同世界的主題,都是本文所要探討的重心。第三章� 亦舒小說的題材與人物情節第一節� 亦舒小說的題材一、亦舒小說出版狀況將亦舒小說於1986年12月至2005年6月這段時間在台灣出版的203冊,根據林白出版社的出版時間先後編號為依據,依序列表於附錄一:作者小說書目,並於備註列出香港天地圖書公司出版的日期供對照參考。在1986年亦舒結束香港政府新聞處的公職之後,成為專職的作家,並授權台灣林白出版社

在台發行她的小說 ,並且因為小說改編拍成電影帶動流行, 1988年後亦舒的小說以與香港時差半個月到一年的現象,幾乎同步在台發行,確立了她專業作家的地位。如果比較亦舒小說在台灣林白出版社與香港天地圖書公司所出版的時間差異,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哪些是亦舒的暢銷書。再版發行的第一名當屬《玫瑰的故事》,第一版確切的時間至少是在1985年改拍成電影上映之前,較之於1982年的《喜寶》要更早一些,可說是亦舒奠定香港言情教主的代表作。除了上述兩本,其他暢銷全球華人地區再版的知名長篇作品有:《我的前半生》、《朝花夕拾》、《流金歲月》、《風信子》、《圓舞》、《開到荼靡》、《香雪海》、《流金歲月》、《嘆息橋》、《西岸

陽光充沛》、《人淡如菊》、《曾經深愛過》、《風滿樓》、《七姊妹》、《預言》、《美麗新世界》、《縱橫四海》、《在那遙遠的地方》、《花解語》、《綺色佳》、《直至海枯石爛》、《明年給你送花來》等,豐沛的創作量至今不輟,尤其近五年在中國引起更廣泛的注意,此一現象可由各大城市暢銷書排行榜,與網路網址搜尋引擎Google有133,000筆資料符合「亦舒」的關鍵字查詢結果得以證明。二、亦舒的小說題材有關小說主題的分類請參見附錄一。將亦舒小說分類為十五個主題分別討論,最主要的目的,在於從不同的角度去偏重強調:愛情不是亦舒小說唯一要表達的觀點。在眾多包裝於白領麗人的愛情故事背後,亦舒藉由不同故事,所要表達的更甚

於愛情;包括親情、友情、婚姻、女性自覺、職場自處之道、兩性關係轉變與取捨、社會價值觀、生命價值觀以及處世哲學等等。分類的原則以全文較偏重的故事重心為依據,部分則為筆者主觀的認定,所選擇的故事文本區分為下列十五類。(一)愛情:《玫瑰的故事》、《直至海枯石爛》、《明年給你送花來》、《電光幻影》。亦舒認為「女性應該經濟獨立,在感情上要拿得起放得下;Do not complain, do not explain.;然後在現實中經營愛情:有福同享,有難獨當,一定可以白頭偕老。」愛情是亦舒小說的主要題材,也是貫穿其他主題不可缺少的部分,作為一個都會女性出身的作者而言,愛情更是吸引女性讀者的必要題材:無論時

代如何改變,女性如何獨立進化,人類天性上兩性差異最大的部分,除了生物的部分,人格比重上愛情所佔的部分,女性是遠遠超過男性的;也正因如此,沒有愛情就無法構成吸引人注意的小說;最具有代表性的應當是《玫瑰的故事》深刻闡述了各種愛情的樣貌。《玫瑰的故事》是亦舒筆下唯一單單寫愛情的故事,分為四部曲:一、《玫瑰》---「黃振華」,二、《玫瑰盛放》---「溥家敏」,三、《最後的玫瑰》---「周棠華」,四、《玫瑰再見》---「羅震中」,代表愛情各種不同的類型,每一部皆以男性第一人稱「我」來敘述「玫瑰」。「黃玫瑰」;第一部《玫瑰》裡的主敘者「黃振華」,是十五歲大「黃玫瑰」的同胞哥哥;第二部《玫瑰盛放》裡的敘述者

「溥家敏」,是「黃振華」建築師事務所裡的有為青年,也是《玫瑰》的愛慕者:如《玫瑰》裡的「周士輝」,甚至於在第三部《最後的玫瑰》裡繼續糾纏「黃玫瑰」的女兒「方太初」;第三部《最後的玫瑰》裡的敘述者「周棠華」,則是「黃玫瑰」的女兒「方太初」的男友、丈夫,曾經一度也眩惑於玫瑰的美;四、《玫瑰再見》裡的敘述者「羅震中」,則是「黃玫瑰」的丈夫「羅得慶」爵士的獨子,並且是第一部《玫瑰》裡令玫瑰失戀的男子「莊國棟」的好友。都是以男性第一人稱來敘述的《玫瑰的故事》,「莊國棟」一出場就穿一套白西裝令眾人炫目:亦舒借「黃振華」以哥哥的口吻,說出他的膚淺:男人穿白最矯情,一種幼稚的炫燿,成熟男人多數已反璞歸真,不必

靠一套白西裝吸引注意。這裡透露出作者對「真男人」的標準,是著重內在的品德學識修養,描寫引發愛情的著眼點,是具有理想性君子人格特質的;與其他一般言情小說中,男主角高大英俊、權貴多金的形象差異甚多。同時更藉著男性的旁觀角度,來告訴女性讀者:玫瑰呀,你眼中的白色武士,大哥看看,都非常馬虎。在看第二眼時,「黃振華」仔細的以客觀的角度來看「莊國棟」:那真是一個英俊的男人,長挑個子,臉上帶種冷峭的書卷氣,白色衣褲在他身上熨貼舒服。亦舒描繪人物,多從氣蘊內涵著筆,尤其是男性:往往從服裝、身材、學識、能力、職業、氣度、社交手腕、處世方式等等特質側面來觀察,印證出主角人物的價值觀;也是作者的價值觀;甚少描述其唇

眼眉目等細節,雍容且大氣才是「男子漢」應該具備的特質,照顧婦孺才是有擔當肯捱義氣的「男人本色」。四部曲之一、《玫瑰》裡的「黃振華」,之二、《玫瑰盛放》裡的「溥家敏」,之三、《最後的玫瑰》裡的「周棠華」,之四、《玫瑰再見》裡的「羅震中」,這些第一人稱敘事者本身,都具備了入世的謀生能力、養活婦孺的擔當;出世則要有生命的情調、自我存在的理想與價值判斷;並不僅僅是盲目庸碌的活著,這樣的男人才有資格去追求愛情追求玫瑰。這不只是「言情小說」「愛情故事」裡的男人形象,也是作者「桃花源」裡的男人特質,更是普天下女性所夢寐以求的「標準情人」;儘管四者合而為一是最高理想,作者也告訴我們那是存在「桃花源」中的理想,

如同《紅樓夢》裡的「大觀園」,最後必然衰敗凋零。對於美女,十七歲的玫瑰被比擬成「一個夏日」 ;三十歲的玫瑰不需用工筆來描繪唇眼眉目,而是輕輕一句「她的美麗是流動的」 ,便活色生香的使玫瑰從紙上活了過來,不由得你不聚精會神的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想像這樣無從想像的玫瑰,在猝不及防的時候「遇」見「家明」,在玫瑰盛放最美麗的時刻:相識、相戀、相知,但不能相守,旑旎甜蜜但又只有剎那,唯有曾經墮入愛河深愛過的人,才能體會那樣圓滿而又淒清的愛情,一如席慕蓉的詩:我終生所愛慕的人啊 曲終人散後 不管我是要哭泣著 或是 微笑著與你道別 我都會慶幸曾與你同臺這一切來得冷不防又快轉結束,純釀的愛情

只有三個月,但是玫瑰畢竟是玫瑰,樂觀勇敢、堅毅的的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她說:「我們只有三個月,我們不會有時間吵架,也不會有機會反臉。」作者藉著黃振華太太「蘇更生」的口吻,平靜的敘述愛情的樣貌只能夠是「遇見」,而不是苦苦追尋能夠得著。在失去至愛之後的玫瑰失了魂,不是年輕時候不由自主的為反抗而反抗,只是為追隨了內心呼喚,真誠實在的活著,而是受巨創之後的迷茫,顯露在外的她是不同的,她最美的地方是她的徬徨。五官、容貌、身材、穿著都不需要多加著墨,僅僅在神態上透過模糊的遠鏡頭,強調她的美不只是感官的,而且是精神上主觀的「感受」,因此「美得不能形容」。盛放的生命力是「美」的必須條件,失去了原始生存的動力,逐

漸從繁茂而衰頹,終將隨時間流逝而乾枯的玫瑰,雖然在愛情與親情之間失據,卻仍舊「住在白色的平房裡,一身錦衣,迷醉著每一個見過她的人。」羅震中是「黃玫瑰」的丈夫「羅得慶」爵士的獨子,奉父親的召喚回港,卻在無意中撞見玫瑰:「在金魚池畔修剪杜鵑。」自家明故去之後,玫瑰出現的服飾,不再是七彩調色盤,而是黑。身為方太初母親的玫瑰「一身普通式樣的黑衣服」 ;「羅得慶」爵士的太太的玫瑰,衣著由初夏而秋至冬,「穿黑色毛衣黑色長褲。」 絢爛而反璞歸真的玫瑰,不復是夏日裡嬌豔的玫瑰;從驕縱任性,備受呵護的溫室花朵,歷經生命的風雨,「羅德慶爵士夫人,成了野玫瑰。」 玫瑰長在荒地上、象徵著愛情的終歸荒蕪。或者作者想說:

玫瑰有了自己的生命標的,不再視愛情為唯一生存目的;所以玫瑰一直是黃玫瑰,而不是紅玫瑰;所以說「有選擇的愛便不是愛。」愛情之所以千年不死,在於「純粹」、「無從選擇」,然而真實的人生並非如此;我們也許都曾經短暫窺視過、擁有過「真正的愛情」,然而愛情的完全模樣,始終無人知曉,唯有「死亡」才能給予答案;所以見過愛情的人都死了,其餘的,只是在生活中垂危掙扎、慢慢的凌遲,直到解脫的時刻到來。玫瑰如何再見?「她安分守己地做一朵玫瑰。」 人如其名的玫瑰,既無振興中華的偉大願望,也沒有做國家棟樑的野心,無需背負滄海一粟的使命「棠華」,更沒有機會震動中華。莎士比亞曾說:愛情不過是一種瘋狂;有了愛情的人,是應該像對

待瘋子一樣,把他關在黑屋子裡鞭打一頓的。亦舒對愛情下的定義,與〈莎士比亞〉對愛情的觀點,如出一轍:愛情完全不能控制選擇,愛情像瘟疫,來了就是來了。亦舒也藉著黃振華太太「蘇更生」的口,為那些在愛情瘟疫裡橫死的靈魂感嘆:頭眩、身熱、心跳、寢食不安、患得患失、心神恍惚。甚至於如是說:黑死病會死人,死了也就算了,但失戀又不致死,活生生地受煎熬,且又不會免疫,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下去,沒完沒了,人的本性又賤,居然渴望愛情來臨,真是!任何一個活著的人誰不是如此盼望?在有生之年「曾經」「遇見」愛情,席慕蓉的經典詩作〈無題〉無題如是說:愛 原來就為的是相聚 為的是不再分離 若有一種愛是永不能 相見 永不

能啟口 永不能再想起 就好像永不能燃起的 火種 孤獨地凝望著黑暗的天空玫瑰只好是「黃玫瑰」:象徵黃玫瑰的花語是嫉妒絕望的愛情。《

單身,不必告別:獻給所有正要踏進婚姻、離開婚姻,和不考慮婚姻人們的箴言

為了解決結婚證人穿著的問題,作者雷貝嘉.崔斯特 這樣論述:

  為什麼選擇單身的女性越來越多?   除了配偶欄之外,婚姻還改變了什麼?     作者雷貝嘉.崔斯特從小時候就一直有著一個困惑,許多以女性為主角的小說,像是聰明機智的簡愛、《清秀佳人》中滿懷想像力的安妮,不論她們在冒險或抗爭過程中,展現出了怎樣不下於男人的才華與勇氣,為什麼最後卻總是以結婚做為結局收場?那些曾經閃閃發亮的女主角們,最後給人留下的印象變成了「某個人的妻子」,彷彿暗示著女性的人生在結婚之後就畫下了休止符,變成了別人的附屬品,而不再有其他的選擇。   在作者成年之後,將近一百年都維持在二十一歲上下的初次結婚年齡,到現在已經變成二十七歲左右,結婚不再是成年後馬上就得做的事,更多人

選擇過著未婚獨立的生活,有些人甚至終身不婚。獨立的女性不再是異類,也比較少像以前那樣被汙名化。這也讓作者興起興趣開始了研究,是什麼樣的原因和背景促使這些女性選擇單身?而這些單身女性又怎麼樣地影響了歷史?   曾經,許多女性要取得經濟穩定,要過獲得社會認可、在社群裡立足,只有結婚這條路可以走。但有許多不願放棄自主權的女性,毅然決然選擇了單身,並盡情使用這份自由,參與了許多罷工、反對蓄奴等社會運動。她們爭取各式各樣的權益,讓政府與政黨也無法忽略這些選票的存在,以自己的力量推動了美國社會的歷史。   雷貝嘉.崔斯特每章以不同主題做為切入點,像是都市的存在對女性選擇單身的推力與幫助,將歷史文件/人

物故事,與三十多位受訪女性的經驗談交錯融合,用輕鬆的口吻講述彼此之間的關聯,以及她們的故事與經歷,對歷史造就了怎樣的影響。 誠摯推薦   「這本書討論的議題很有意思,當單身成為女性阻力最小的一條路,不如我們就來談談這條路如何生成,以及它又如何顛覆既有的性別權力關係,替社會帶來新的革命可能。『吾思傳媒』旗下服務『女人迷』於三年前推動單身日記內容欄目,也是發現,女性單身,早已跳脫過往悲情的單一形象,開始出現多元樣貌。單身開始是選擇,是立場,是個人認同的一部分。」-柯采岑/吾思傳媒 女人迷主編   周芷萱/女性主義者   施舜翔/作家   蔡宜文/作家   藍佩嘉/台大社會系特聘教授 國外媒

體好評   ● 榮獲《紐約時報》2016年最值得關注的書籍   ● 同時獲選《波士頓環球報》、《娛樂周報》、全國公共廣播電台的2016年最佳書籍   「這本書來的正是時候,對於任何想要深入瞭解美國歷史進程中這一關鍵時刻--而不僅僅是單身女性--他都是一部具有教育意義的、發人深省的作品。」-《紐約時報》   「從階級、種族和性向等視角切入,輔之史料、訪談與趣聞軼事;崔斯特像我們展現了美國當帶單生女性的生活群像。」-《波士頓環球報》   「對於那些整日嘮叨女性何時結婚的好事之人,用這本書讓他們保持安靜。」-英國《衛報》     作者簡介 雷貝嘉.崔斯特 Rebecca Traiste

r   《紐約》雜誌的撰稿人,也是《Elle》雜誌的特約編輯,作品曾獲入圍「National Magazine Award」決賽權。她又為《The New Republic》和《Salon》雜誌撰寫關於政治、媒體和娛樂領域的女性文章,有些報導也刊登在《The Nation》、《The New York Observer》、《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Vogue》、《Glamour》和《Marie Claire》等。著有《Big Girls Don’t Cry》,此書被選為獲《紐約時報》的「National Book of 2010」和贏得Ernesta Drinker Ballard B

ook Prize。 譯者簡介 高紫文   臺師大工業科技教育系畢業,熱愛翻譯,對歷史與戰爭文學情有獨鍾,譯有《失控的正向思考》、《馬特洪峰》、《1940法國陷落》、《狼哨》、《美國狙擊手》、《原子城女孩》、《神鬼交鋒》等二十餘本譯作。   訪談說明 前言 第一章 小心那個女人:未婚國度的政治與社會力量 第二章 單身女性經常創造歷史:美國的未婚女性 第三章 都市裡的兩性居民:都會生活與女性獨立 第四章 女人之間的友誼像黃磷火柴一樣危險 第五章 我的孤獨,我的自我:獨自生活的單身女性 第六章 女人要有錢:工作賺錢,獨立生活 第七章 貧窮女性遭遇的問題:單身貧窮、性別歧

視、種族歧視 第八章 單身女孩與性:從守貞到淫亂 第九章 馬與馬車:結婚與不結婚 第十章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什麼時候會發生? 結論 附錄 主角們的現況追蹤 謝辭   前言   我實在很討厭聽到我崇拜的女主角結婚,我記得小時候,我盯著《新婚四年》(The First Four Years)的封面看,心裡想著羅蘭・英格斯(Laura Ingalls)嫁給了綽號「男子漢」的阿曼樂・懷德(Almanzo Wilder),生了女兒玫瑰,我強迫自己高興起來,因為我知道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羅蘭在「小木屋」(Little House)系列的最後一本書裡,把冰雹暴風、感染白喉以及農地發生的其他禍事寫了

進去,儘管如此,我明白羅蘭是要把婚姻與為人母的生活寫成幸福的結局。然而,在我看來,卻覺得不幸福,彷彿羅蘭的生活結束了。在許多方面,確實如此。   我有「小木屋」系列的前幾集,封面插畫是賈思.威廉斯(Garth Williams)畫的,靈動的羅蘭總是最顯眼:蹦蹦跳跳跑下山坡;光著腳丫子騎馬;打雪仗。但是在這最後一集的封面上,她卻規規矩矩穿著鞋子,動也不動站在丈夫旁邊;她抱在懷裡的嬰兒,是畫面中最有活力的人物。羅蘭的故事即將結束。她一結婚,她的故事就不值得再說下去了。   《清秀佳人》的安妮也一樣,在前三集,她抵死拒絕求婚,最後終於在第四集放棄抵抗,嫁給了季柏特;捉弄好朋友黛安娜喝醉、在學校跟

季柏特較勁的日子就此結束。《小婦人》裡可愛的小喬拒絕了好友兼鄰居羅瑞的求婚,最後嫁給慈愛的巴爾教授,這樣的婚姻結局實在突兀。還有《簡愛》,唉,那聰明機智卻可憐的簡愛。各位,她年輕時為了爭取些許自主權而奮鬥,結果得到什麼呢?嫁給了一個壞脾氣的男人,他把第一任妻子關在閣樓裡,精心策劃一連串的騙局來追求簡愛,等到簡愛嫁給他時,他不只瞎了,還少了一隻手。   這些故事本來應該很浪漫,但是我卻覺得乏味。女主角們走的道路原本很寬敞,一路上有許多調皮搗蛋的朋友、詭計多端的姊妹、壞心眼的親戚,有困境,有冒險,有希望,也有熱情。如今道路卻變得狹窄,唯一的終點似乎就是照顧乏味的丈夫,養育無趣的子女,在單調的續集

裡,像是《喬的男孩們》(Jo’s Boys)和《安妮的甜蜜家庭》(Anne of Ingleside),丈夫與子女馬上就變成了故事的主角。   當然,我的失落是閱讀這類型文學的症狀之一。教養小說,也就是德文裡的「bildungsroman」,結局總是千篇一律,主角長大成人。在這種文學和生活的結構裡,都嵌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對女性而言,成年生活就是婚姻生活,而結婚則是故事的終點。   我覺得,婚姻把我最喜歡的小說女主角封閉了起來,害她們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自由奔跑;或者,就算不是自由奔跑,至少也是往前跑,而且讀者一看就知道她們會漸漸奔向自由。經常,才剛完成學業,想要追求兒時的抱負,這些令人傷腦

筋又逗趣的女孩就突然被囚禁在家庭生活中。   後來,我發現莎士比亞的喜劇總是以婚姻作為結局,悲劇則是以死亡作為結局,因此,小時候我看到故事發展到結婚和死亡,都會直覺以為故事要結束了。我媽是莎士比亞文學的教授,她經常惆悵地告訴我,說莎翁筆下有些好鬥愛辯的女主角,包括《無事生非》(Much Ado about Nothing)的碧翠絲(Beatrice),最後戲劇化地結婚之後,都沒了臺詞。   我小時候就在納悶,就沒有哪個有趣的小說女主角,沒有在長大成人之後馬上結婚嗎。   年紀大了之後,我發現有,有很多故事是在描寫沒結婚的女人。我後來讀了《黑寶貝》(Tar Baby),認識了潔玎(Jadi

ne Childs),她堅決不理會性別和種族期許,結果遭到世人驅逐;還有西奧多.德萊賽(Theodore Dreiser)筆下的嘉莉妹妹(Sister Carrie),她為了錢財而出賣肉體,最後落得一身空。我也讀了《勸導》(Persuasion),主角安妮.艾略特(Anne Elliot)在二十七歲還沒結婚,差點陷入經濟困頓、社會地位不保的命運,最後溫特沃斯上校(Captain Wentworth)讓她免於背負老處女的辱名。我也讀了海絲特(Hester Prynne)和何維軒女士(Miss Havisham)的故事,還有伊迪絲.華頓(Edith Wharton)筆下性情狂烈、命運乖舛的莉莉.巴

特(Lily Bart)。   這些不是激勵人心的故事,整體而言,這些故事是在暗示讀者,女人如果不結婚,不論是自己選擇,還是偶然,就註定要佩戴紅字,或一輩子只能穿全新的結婚禮服跳舞,或服用過量的安眠藥。這些角色雖然沒結婚,但是卻因為沒有丈夫而受到侷限與定義;不過如果她們結婚,也絕對會受到婚姻所侷限與定義。   她們似乎證實了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對於現實生活中的女性的看法,我最後也會揭露這個事實:根據定義,女人分為「結婚了的,結過婚的,打算結婚的,還有因為沒結婚而承受著痛苦的」。   就在即將蛻變成女人,準備離家去讀大學之際,我完全無法相信有人就快要變成人妻。

大部分的人都說,再過短短幾年,婚姻就會吞噬我。然而,我當時滿腦子想著選課的事,擔心室友和桶裝啤酒派對,還有在學校附近找工作,覺得結婚根本是天方夜譚。   十八歲時,我從來沒認真交過男朋友,也沒有任何親密的女性朋友。在我認識的人裡,年紀跟我相仿的人在一九九〇年代初期其實不太「交男女朋友」。我們會尋歡作樂,一起喝啤酒,一起抽香菸和大麻,有些人會作愛,但是絕對不是所有人。很少人會認真談戀愛。確實,也有可能我是個怪咖,註定沒人愛,結婚就更不用說了,我經常這樣懷疑。不過其實,我當時也無法想像任何一個女性朋友不久之後就要結婚。   當時我即將嚐到有意義的獨立生活,做真正的自己。有人說再過幾年我可能就會

準備、甚至是想要跟人締結理論上是一輩子的法律關係,組成新家庭,擁有新房子,但是我卻覺得這種說法實在太荒謬了。   然而,在我那一代之前,幾乎每個成年人都是那樣。我媽在緬因州的鄉下地方長大,還沒十八歲,就有一個認真交往的男朋友。她要去讀大學時,許多高中同學已經結婚了,或者已經懷孕,準備要結婚了。我媽在一九六〇年代初期讀大學時,喜歡在校園裡討論《女性迷思》(The Feminine Mystique),帶領同學認識貝蒂.傅瑞丹(Betty Friedan)。她在二十一歲畢業,幾天之後就跟我爸結婚,結婚後才取得碩士和博士學位。我阿姨比我媽小五歲,在高中就談過好幾次戀愛,讀大學時認識我姨丈,二十三歲

嫁給他,也是結婚後才取得博士學位。在這個方面,我媽和我阿姨並沒有異於常人。我朋友的媽媽、我媽的朋友、我的老師,她們大多是在二十初頭歲認識丈夫的。   綜觀美國歷史,女性成年生活通常從結婚開始算起,不論期間還發生了什麼事。自從十九世紀末葉起,美國就存在著這種記錄,女性初次結婚年齡中位數就在二十歲和二十二歲之間震盪。這就是女性人生的發展、模式與定義。   當時從歷史來看,在不久的未來,桶裝啤酒和學期報告會占據甚至是占滿我的生活,除此之外,我也可能會結婚,原因之一是,沒有很多吸引人的女性生活模式可以取代婚姻。 第一章 小心那個女人:未婚國度的政治與社會力量 就在我去讀大學的那幾年,當代單身女

性的浪潮高漲,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一九九〇年代初期,我媽那一代的社會和政治革命明顯產生了迴響,快速改變婚姻和生育形態,創造了一股潮流,讓美國獨立的女性能夠參與政治。 一九九一年十月十一日,三十五歲的法律教授安妮塔.菲.希爾(Anita Faye Hill),出席參議院司法委員會(Senate Judiciary Committee),作證自己為柯雷倫斯.湯馬士(Clarence Thomas)工作時,曾經遭到性騷擾。柯雷倫斯.湯馬士是華盛頓特區的巡迴法官,獲得老布希總統提名,接替即將退休的民權英雄瑟古德.馬歇爾(Thurgood Marshall),到最高法院任職。希爾出生於奧克拉荷馬州的

鄉村獨樹鎮(Lone Tree),是十三個孩子裡的老么,父母務農,信奉浸信教會,祖父和曾祖父母以前是阿肯色州的奴隸。她在高中時是班上的畢業致辭代表,就讀耶魯法學院,在教育部和公平就業機會委員會(Equal Employment Opportunity Commission)都幫湯馬士工作過。 攝影機記錄下每一秒鐘,轉播給全神貫注、心情緊張的全國民眾看。希爾坐在全是白人男性的參議院司法小組前面,仔細清楚地向他們陳述,湯馬士在她工作的那幾年,如何用猥褻的言語跟她說話;她詳述前上司如何在職場上明目張膽地聊色情片影星、陰莖大小、陰毛。結果,保守派媒體公然嘲笑她,多位委員對她語帶懷疑與侮辱,其他證人甚至

說她是個不講理的人,而且淫蕩好色,可能還罹患被愛妄想症;被愛妄想症是一種罕見的心理疾病,會導致女性幻想跟有權勢的男性發生性關係。

理想鄉的劇列車

為了解決結婚證人穿著的問題,作者許素霞 這樣論述:

井上戲曲之研究 ─以《理想鄉的劇列車》為中心─ 許 素霞 一、前言 井上廈,本名內山廈。據其自製年譜,井上五歲時喪父,經過山形、宮城與岩手等縣的顛沛流離生活後才輾轉到東京。大學在學期間開始撰寫劇本與廣播劇。一九八一年以想要推翻日本政府而獨立的《吉里吉里人》顛覆文壇,爾後,即以富有批判精神的喜劇性作品為創作主軸。井上初期的劇作多以〈語言遊戲〉為中心,始至《親密日本‧乃木大將》,該種以〈語言遊戲〉為主的構造才明顯遞減。關於作風的改變,井上本人曾提到: 「僅以語言遊戲

為武器是作家的末路,那是非常悲哀的」「我深深感受到僅依賴語言的那種不可靠」 在欲改變執筆風格的意識下,井上逐漸以風評既定的著名作家為對象,並對該作家的歷史虛像進行解構。透過井上的筆觸,這些名作家頓時成為隨處可見的平凡人物。是類作品別樹一幟,目前已成為井上戲曲的主流。本文主要是以該類戲曲中的《理想鄉的劇列車》為討論主題。《理想鄉的劇列車》是以宮澤賢治的生平為素材,一九八0年十月三日至二十三日在東京‧吳服橋三越劇場演出,同年十二月付梓問世。因一般人對宮澤賢治多是持有〈聖賢者〉的印象,故而《理想鄉的劇列車》中宮澤賢治一角引來不少賢治迷的反彈。劇中的宮澤賢治與其歷史形象究竟

有何差異將是本文討論的重點,換言之,本文將透過文本的分析解讀井上的賢治觀,同時探討宮澤賢治的作品與作中人物在劇中的應用以及劇中主要上場人物所扮演的功能。 二、劇中之賢治作品的引用旨趣 《理想鄉的劇列車》前後共計十幕。第一幕與第十幕為〈劇外劇〉,係已故之農民前往天國前即興演出宮澤賢治的傳記時所說的序言與結語。從序言的內容可明顯看出是改編自宮澤賢治的童話作品〈要求特別多的餐廳〉之序文,而結語的部份則模仿〈銀河鐵道之夜〉中的女車掌,由她引領死去的農民登上列車。農民們前往另一個世界前分別留下他們的遺憾。「要是有廣場的話。每一村莊都有廣場的話。村人在那兒舉

行祭典、進行協商、欣賞神樂及鹿舞。總之,若有一個成為村莊中心的廣場該有多麼好呢!」由農民所扮演的宮澤賢治留下他的遺憾之後亦隨著農民們搭上列車。為農民獻身的賢治,生前雖未被農民所接受,但在井上的安排下卻以農民之一份子的姿態離開了人間。 〈劇中劇〉則為第二至第九幕,其中又細分為宮澤賢治前往東京時在列車上所發生的事情(第二、四、六、八幕)與滯留東京時所發生的事情(第三、五、七、九幕)等二大部份。前半部是由宮澤賢治的詩、童話及童話作品中的人物交織而成。其應用如下: (一)人口販子‧神野仁吉 大正七(一九一八)年宮澤賢治

第一次上京,人口販子‧神野仁吉與被父母賣掉的少女亦搭上同一列車。雖然《理想鄉的劇列車》中宮澤賢治的童話世界的人物隨處可見,但翻閱宮澤賢治全集即可發現神野仁吉乃作者所虛構,而非宮澤賢治作品中的人物。 據悉,當時東北地方的農民生活極為窮困,在繳不起地租的情況下只好到處借錢,逼不得已時甚至將女兒賣掉。人口販子即是在這種環境下因應而生。因此,神野仁吉當是作者為了表現東北地方貧窮的情景所虛構的人物。 (二)西根山的山男 除上述的人口販子外,西根山的山男也搭上同一列車。這個〈奇怪的大男人〉應東京〈鄉土研究學會〉之邀,準

備出席上野精養軒的忘年會教授紫紺的製作與染法。山男不知附於邀請函中的匯票是鄉土學會為他準備的旅費而飲酒用罄,同時也因不諳近代文明,未購票即搭上列車,之後,在神野仁吉的設計下落入他的魔掌。將之與賢治的〈關於紫紺染〉中的山男對照即可發現劇中的山男乃取材自該作品。 (三)捕熊名人‧淵澤三十郎 大正十(一九二一)年一月二十三日,宮澤賢治因為與父親宗教理念不合而離家。賢治上京時搭乘的列車中出現了捕熊名人‧淵澤三十郎,作者將三十郎設定成賢治的童話作品〈那美土庫山之熊〉(音譯)的主人翁淵澤小十郎的弟弟,並藉三十郎之口呈現該作品中繫於因果

宿命觀的文學特質。同時,透過三十郎的敘述諷刺買賣熊皮時只顧追求一己私利的賢治的父親。作者在此虛構出小十郎之弟三十郎的角色,應當是想避開上述西根山的山男那種直接描述的手法,以達多樣化的表現形式。 (四)離家出走的少年 大正十五(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宮澤賢治三度上京時,貧窮農家子弟的打扮的少年央求賢治帶其一同上京但卻被賢治拒絕。少年因無法繼續忍耐困苦的農村生活,便趁賢治不注意偷偷潛入列車中。二人的對白顯然取材自賢治的《春天與修羅》第三集中編號1082號的詩。劇中,少年邊擦汗邊與賢治對話,而賢治則模仿該詩中〈擦汗〉、〈拭淚〉的語

句,提醒少年「不是只有擦汗還得拭淚」,此處的描述雖然極不起眼卻見井上那種富於喜劇色彩的幽默筆調。 (五)其他 除上述所舉的例子外,井上也將賢治的擬聲擬態語運用在劇中。例如,井上將賢治在〈原體劍舞連〉中模仿民族藝能鬼劍舞的大鼓而創出的擬聲語以及電線桿的行進聲改成蒸汽火車行駛的聲音。 根據宮澤賢治傳記的記載,想成為〈真正的農民〉的賢治在〈羅須地人協會〉時代不僅奔走各村莊指導農事,甚至臨終前還抱病為農民解答問題。雖難以確定井上是否據此而讓農民扮演賢治演出賢治的一生,卻可約略看出井上對賢治的肯定。此外,

每當賢治乘列車上京時,其作品中的人物都會隨之出現,不同的是在劇中他們都失去了往昔神話式的幸福,從他們的遭遇讀者可瞭解到賢治所處的時代背景及其轉變。同時,由賢治的作品及作中人物在劇中的應用可明顯地看出作者想要表現賢治的文學特質的意圖。作者將〈銀河鐵道之夜〉中提及的生死問題、〈要求特別多的餐廳〉中對文明的諷刺與〈那美土庫山之熊〉中的弱肉強食及人畜共存等的概念,設定成賢治上京時列車中所發生的事情,再配合賢治滯留東京時所發生的事情,井上式的宮澤賢治評傳即呈現在讀者眼前。 三、主要上場人物的功能 《理想鄉的劇列車》中除宮澤賢治外尚有三個主要人物,依其出場順

序分別為三菱商事職員‧福地第一郎、賢治的父親‧政次郎與花卷警察署的刑事‧伊藤儀一郎等三人。三人在劇中所扮演的功能分述如下: (一)三菱商事職員‧福地第一郎 大正七(一九一八)年年底,賢治的妹妹Toshiko因病入院,賢治與母親匆忙上京探望。同一病房尚有Toshiko的學姊福地Keiko與前來照顧的哥哥第一郎,透過賢治與第一郎的對白,井上將關於賢治的種種訊息傳達給讀者。 「我討厭家裡做的生意,僅此而已。光把東西從右邊移到左邊就有錢賺,或是把錢借給人家賺取利息,那樣的事我做不來。無論如何我都不認為那是一

種工作。」 「常有的事,常有的事。那是白樺派常見的人道主義。不過,可別在三菱職員面前說那麼苛刻的話,因為我們公司也是那樣!」 「我重說一遍。我呢,缺乏與人共事的才能。唯有以自己為對象的工作才有生路!」 「所以你就起了做人造寶石的念頭?」(p.40-41) 是年十月,賢治去信摯友保阪嘉內,信中提到自己討厭繼承家業,而且不擅長與人相處,上述賢治與第一郎的對話當是以此信為參考。根據傳記,當時賢治打算利用該次上京的機會自立耕生,因此,捎信給父親報告妹妹的病情的同

時,也數度提及未來的計畫,但終究未得到父親的首肯。劇中,第一郎將賢治對他人的關懷與同情視為白樺派的人道主義。但是因為第一郎對賢治的妹妹一見鍾情,恨不得早日與她結婚,所以決定斥資援助賢治創業,同時也一廂情願地想促成自己的妹妹與賢治二人。不過第一郎的計畫卻因為自己與賢治發生口角而泡湯。劇中,第一郎為病人買來了特製的牛排滋補身體,無奈賢治每餵Toshiko一口就念一句「南無妙法蓮華經」。同時告訴Toshiko吃葷得有「屆時,一旦有人需要我的生命就不能拒絕」的心理準備,這番話使得在一旁吃牛排的第一郎極為不悅。於是,賢治與第一郎之間隨即展開一場素食主義者與葷食主義者的激辯。賢治對Toshiko說的那些話

同樣是來自賢治寫給保阪嘉內的信件的內容。 在此,作者為了傳達宮澤賢治想要離開父親而獨立的意志與其所遭遇的現實問題便虛構了第一郎兄妹二人,這點只要對照賢治的傳記即可明瞭。此外,從虛構的人物的登場可窺知作者的三個意圖。第一是作者讓三菱商事這一大企業的職員登場乃是為了生動描寫賢治所處的時代背景。第二是藉由與賢治個性完全不同的第一郎的對比描寫,鮮明地勾勒出賢治的人物像。同樣是在富裕的環境中成長,相對於第一郎自以為是、金錢萬能的個性,賢治則是站在憐憫、同情弱者的立場。最後是作者透過第一郎與賢治對話的方式,提供讀者關於賢治的種種基本訊息。無庸贅言,此點與前述的淵澤三十郎一角所扮

演的功能相同。將三十郎與第一郎二人對賢治的父親‧政次郎的個別描述合而為一,政次郎貪得無厭的商人面貌就立刻浮現在讀者眼前,同時,該敘述也可作為下一幕政次郎出場的引子。 (二)賢治的父親‧政次郎 大正八(一九一九)年三月,賢治奉父命陪伴痊癒的妹妹回故鄉花卷,之後賢治即過著鬱鬱寡歡的日子。翌年一月二十三日,賢治一邊看店一邊盤算著自己的未來。是時,從後方書架上掉下兩本經書,一股腦兒地打在賢治的背上。「就是現在!就是今晚!」,賢治彷彿受到神明指示一般,帶著簡單的行李、曼陀羅掛軸與經書匆匆離家。上京尋求自立的賢治一面在東京大學赤門

前的文信社工讀,一面參加國柱會的服務志業與傳教活動。父親政次郎因為擔心賢治在東京的生活屢次匯款給他,卻都被賢治以「父親若不改變信仰絕對不收」為由而退回。同年四月,政次郎終因掛念賢治的生活而前來探視,之後,父子二人雖同遊關西六日,但對於皈依之事卻隻字未提。 第五幕的內容與事實的記載大致相同,唯一的差異是政次郎的上京目的。政次郎因擔心賢治的生活而前來造訪的目的在劇中被改編成是為了說服賢治回花卷,為此,政次郎來到賢治於菊坂町的住處,父子二人在房東面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你的信仰是權宜之計,不過是上京的手段罷了。

」 「不是!」 「說穿了,你是討厭家裡的生意,不想繼承我的事業,如此而已。(略)開當鋪、買賣舊衣不光彩嗎?」 「你不瞭解必須拿孩子的衣服來典當才有飯吃的父母的悲哀。我不想把別人的悲傷拿來當飯吃!」 (中略) 「你剛才說『不想把別人的悲傷拿來當飯吃』,這就奇怪了!那廟裡的和尚該怎麼辦?親人死了。很悲傷。但總得有人主持喪禮,而主持喪禮的正是和尚!沒有和尚就辦不成喪禮也作不成法事,和尚就是靠這餬口。就算是你所信仰的日蓮宗的和尚也是如此。靠別人的悲傷過日子未必是壞事呀!」(p.82-85)

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宛如有虔誠信仰的現實主義者與白樺派的人道主義者的對立模樣。根據天澤退二郎之說,政次郎承繼父母經營的「當鋪‧舊衣」業,「萬不得已地掠奪鄰近的貧農」而建立起隆盛的家業,但此事卻使賢治內心感到萬分的痛苦。據悉,當時東北地方因災荒而抵押田地借錢的自耕農或小地主很多,沒東西可抵押時,甚至連孩子的衣服都拿去典當,賢治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因此非常討厭拿窮人當致富工具的家業,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繼承這樣的家業。 此外,為了離開父親而獨立,甚至超越父親,賢治選擇了對於其他宗教一概不予承認的日蓮宗。父子二人在宗教信仰上的歧見日益顯著,最後終於導致

賢治的離家。井上藉賢治父子的會面安排了二人爭辯淨土真宗與日蓮宗孰優孰劣的場面。 「賢治,你的日蓮宗告訴你淨土在哪兒?」 「淨土是嗎?」 「嗯。淨土真宗說西方有極樂淨土。人間是多穢的紅塵,是妖魔徘徊的地方,但只要一心念佛就算凡夫也可到達極樂淨土。」 (中略) (挑釁地)「聽你的口吻好像是沒有信心。你的修行就這點程度嗎?」 (勃然大怒)「日蓮大聖人在代表作《立正安國論》中說道:『人人盡是嚮往西方淨土,任其所在的國土荒蕪。停止念佛,皈依法華經吧!敞開愚昧的心,儘快

設法,讓太平之世在此實現吧!』(略)烏托邦在他鄉的逃避式的態度是你們淨土宗的想法。日蓮大聖人說那種逃避的態度是一種欺瞞。把這裡建立成烏托邦吧!除此以外別無他法。……唉呀!」 「哈……。兒子啊,你終於發現了嗎?只要你信仰日蓮宗,就不能到他鄉尋找烏托邦。必須把岩手、把花卷、把川口町的宮澤家建立成烏托邦。日蓮宗的信徒離家出走首先就是一種矛盾。」 (指著政次郎的臉)「唉呀!」 「好狡猾!想這麼說是吧?不過,你錯了!是日蓮和法華經教你『把花卷變成烏托邦吧!到西方、到東京尋找極樂淨土是錯的』。我的任務只是把你的想法引導到那兒,僅此而已!」(p.9

6-97) 賢治引述《立正安國論》、熱情地講述日蓮的教義,卻為老奸巨猾的政次郎所算計、操縱。「你若能停止法華經信仰、捨棄日蓮,皈依我的淨土真宗,我可以讓你就這樣繼續在東京生活。淨土真宗是允許信徒在他鄉追求烏托邦的。不對,與其說是允許不如說是讚揚。賢治,怎麼樣啊?」,政次郎進一步使出懷柔政策意圖使賢治屈服,甚至打算利用賢治對妹妹的關愛,以Toshiko生病作為最後的手段將賢治騙回花卷。 不過根據事實記載,賢治並非像劇中所述一般為其父親所勸回,而是在政次郎返回家鄉後的四個月,一通〈Toshiko

生病速回〉的電報將賢治喚回花卷。井上為了凸顯政次郎的老謀深算而將之設計成政次郎事先想好的計畫,透過這樣的安排,我們也看到了拼命想將兒子帶回的父親的模樣。 (三)花卷警察署的刑事‧伊藤儀一郎 宮澤賢治在後期開始有了〈烏托邦在花卷〉的意識轉變。於是在父親的援助下,賢治於大正十五(一九二六)年十二月上京,學習世界語、打字、大提琴等幫助農民生活藝術化的技能。尾隨賢治而來的是花卷警察署的刑事‧伊藤儀一郎。雖然在列車上賢治尚不知其真正的身份,但同住在東京的旅館時伊藤的身份則為賢治識破。「我呢,只是想和身為國家之本的農民一起學習!

」「在圖書館看書也觸犯國法嗎?」賢治憤怒地質問伊藤。而懷疑賢治是共產黨的伊藤則將賢治對勞動農民黨稗和分部的成立的貢獻調查的一清二楚,並勸告賢治最好和農民劃清界限。對此賢治高聲言明自己已經是農民,無論如何都無法與農民斷絕關係。「不可原諒!」伊藤再也按捺不下怒氣而痛斥賢治。 「你,今年夏天,用拖車把田裡採收到的番茄、茄子載到街上免費送給人,對吧?」 「 因為我一個人吃不完……」 「哪來這麼奇怪的農民? 地價又高肥料又貴,家裡有兒女,老婆又大著肚子,農民連蘿蔔的葉子都不敢糟蹋呢!茄子剩十

個就賣十個的錢,賣不到錢就換東西。把流汗種來的茄子免費送人,哪來這樣的傻瓜?」(p.131) 對於賢治的辯解,伊藤責難他為「奇怪的農民」,而事實也確是如此。賢治於大正十五年四月一日起搬進下根子櫻町開始過農耕生活,免費指導鄰近的農民耕種。農民中當然不乏與賢治一樣真心想改善農村生活之人,不過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的農民也不少。有錢人家的少爺穿著長靴、用拖車載菜來賣,誰也不願意光顧,最後只得免費送給路過的人。賢治的想法令農民不解,他的作法更被農民視為是傻瓜才有的舉動。 「(略)大體上,農民的手指頭都很粗,你讓他彈風琴看看,

一次會壓下兩個鍵盤呢。」 「嗯,這─可以找手指頭特別細的人……」 「有嗎?有那樣的農民嗎?(略)你自稱是農民,你靠種田吃飯嗎?」 「……」 「你靠自己的力量過活嗎?」 「……」 (中略) 「三十歲了還靠父母生活。今年春天,辭去農校教職後更是如此。徹頭徹尾都靠著父母過活,那有這樣的農民,你可別把農民當傻瓜!」(p.131-132) 農民生活藝術化是賢治的理想,但對生活困苦的農民而言卻是遙不可及的

幻想。伊藤的責難說明了賢治的理想與現實差距甚大,同時伊藤也指出賢治的烏托邦理想其實是建立在父母的經濟援助上。「你這不是讓你父親太操心了嗎?」,伊藤不慎說溜了嘴告訴賢治,是因為政次郎的關係,花卷警察署對於賢治擔任勞動農民黨辦事處的保證人一事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此次尾隨賢治前來的出差旅費中有三分之二是政次郎掏的腰包。「你‧是‧誰?」,伊藤離去前以賢治教他的世界語反問賢治,賢治不由得回答說「我‧是‧小孩子」。 據記載,宮澤賢治組織〈羅須地人協會〉一事見報(岩手日報)後曾招來憲警調查,就像劇中伊藤所說一般,如非致力於鄉政的父親出面賢治早已鋃鐺入獄。雖然有研究指出「花卷警

察‧伊藤儀一郎為求出人頭地」曾調查賢治的〈羅須地人協會〉,不過到目前為止尚未發現佐證資料。因此,伊藤尾隨賢治一幕可能是井上為了要生動地刻畫出想離開父親獨立卻又得在父親的庇護下方能生存的賢治的人物像。 四、依劇情發展而轉變的賢治形象 (一)求道者的形象 宮澤家信仰淨土真宗已有二百多年的歷史,在信仰如此虔誠的環境中,賢治的宗教體驗可說是與生俱來。據悉,賢治三歲即會背誦〈正信偈〉、〈白骨御書〉,十三、四歲時就會畫佛像。賢治從小不像孩子的言行舉止因為家中篤信宗教而被神化,種種言說穿鑿附會更加深了賢治的〈聖賢

者〉的虛像。 賢治在中學三年級時開始對家業產生反感,之後則因失戀及父親反對其繼續升學導致神經衰弱,與法華經的接觸即是在此前後。是時,父親的法友贈送他《漢和對照 妙法蓮華經》,賢治閱後深受感動,將法華經當作座右銘傾心研讀。據同學說,賢治每天早晨都會在宿舍或是無人的教室大聲讀經,而且經常上報恩寺參禪,最後還理了光頭上學,這些在在都足以證明賢治對法華經的熱衷。 上述事實在《理想鄉的劇列車》中雖未一一提及,不過,井上也在篇幅許可下傾力描述賢治的法華經信仰。例如第三幕中第一郎曾對賢治說: 「你父親是能幹的舊衣商,是岩手縣數一數二

的當鋪的老闆,而且又是鄉鎮議員,在花卷是有勢力的人。雖說孩子要和父親對立、超越父親才能長大成人,可是和這樣的父親相比你未免太過無力。(略)於是你就入信法華宗。雖然在經濟、政治方面都不是父親的對手,不過信仰是熱忱的問題,在信仰上你便能和父親一較長短!」 從第一郎的話除可窺知賢治的心情外,同時也可判斷井上將賢治在經濟和政治方面不及父親視為賢治皈依法華宗的主要原因。事實上,與法華經的邂逅的確為賢治的人生帶來決定性的影響。大正九(一九二0)年賢治皈依法華宗,同時積極參與國柱會的各項活動,是年十月二十三日正式入會。之後即協助散發雜誌、參加輪讀會以及做寒修行。邊念著「南無妙法蓮

華經」邊繞著鎮內前進,據說在親戚家門前,不但佇立最久而且又念的特別大聲。這些言行引來側目自不在話下,感到最困擾的當是賢治的父親。一個屋簷下同時設有淨土真宗與日蓮宗的教壇,賢治此舉無疑是向父親宣戰。隨著法華經信仰日益增強,賢治希望父親改變信仰的要求也日益強烈。「皈依日蓮宗吧!只要告訴我全家人都將皈依日蓮門下,我明天就回花卷!」,要求父親改信日蓮宗未果後賢治即留書離家。離家後賢治曾寫信給同是同信的親戚關德彌,劇中將信裡所述的內容以賢治告訴三十郎的方式傳達給讀者。「除了離家已別無他法。明天好還是後天好呢?我一邊顧著店一邊思索著未來。」「二本日蓮大聖人的經書掉下正巧打中我的背。就是現在!」賢治彷彿受到

神明靈示的離家,意外地為他的聖者傳說添加了不少神秘色彩。賢治的一生少不了法華經,同時隨著信仰日益虔誠,求道者的賢治的形象也愈加明顯。 (二)神聖的賢治形象之解體 如前所述,賢治離家的主因是想改變父親的宗教信仰以及尋求獨立自主,但接獲妹妹生病的消息回鄉後,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同年十二月,賢治開始擔任稗貫郡立稗貫農校教員的同時,繼承家業的問題也隨之告一段落。擔任教職的四年時光,雖過著相當充實愉快的生活,但透過學生的家庭狀況,賢治瞭解到了農村嚴酷的現況與危機,為此賢治無法繼續安逸地當一名教師,大正十五(一九二六)年三月辭去教職後即投入農民當中致

力改善農村的現況。 四月,賢治搬進下根子櫻町開始獨居自炊的生活。起草〈農民藝術概論綱要〉,設置農業諮詢所義務教導附近農民稻作法與基礎的科學知識。換言之,賢治以一個農業技術家的身份投身農村生活、實踐〈法華經〉精神,另一方面則利用農閒時期上京學習農民生活藝術化所需的各項技能。賢治這種出自一片好意的作為農民們究竟能理解多少倒是其次的問題,值得注意的是農民所面臨的現實的生活問題。劇中,伊藤對賢治說「你要連想和同一鎮上的地主說『現在是生死關頭,請再寬限十日』都說不出口的農民『用世界語和全世界的農民交談?』『你呀!笨蛋中的笨蛋!愚蠢到極點!』」。如伊藤所說,賢

治的理想確實與現實有著很大的差距,這也是〈羅須地人協會〉失敗的原因之一,而另一方面則可歸咎於東北地方極差的自然條件。翻閱災害年表即可發現,東北地方連年寒害、欠收,加上當時世界經濟恐慌、昭和恐慌的餘波的影響,農民的生活更加苦不堪言。賢治雖免費為農民做肥料設計,但一遇上災荒農民便怪罪賢治的設計有誤,威脅賢治賠償損失。換言之,農民雖接受賢治的技術,但卻未將賢治視為他們的一份子。劇中,賢治從〈農聖〉被解體成一個極為平凡的挫敗者、空有理想的幻想家。飽嚐農民的斥責與反感,賢治逐漸陷於苦惱與矛盾中,第七幕即是以此為表現的基礎,同時也充滿了井上對賢治的能力極限的批判精神。 (三)木

偶精神 昭和六(一九三一)年九月二十日,賢治以東北碎石工廠技師的身份帶著樣本到東京做產品宣傳,一到東京即因發高燒而臥病在床,二十七日由父親安排以臥舖車載回花卷。井上利用中間一星期的空檔虛構了賢治與第一郎的再見場面。逵別十二年,第一郎已成為日蓮宗系統中的新興宗教的信徒。雖然信奉法華經卻是狂熱的國粹主義者。第一郎將日蓮大聖人的〈一人死萬人生〉的根本思想解釋成「一殺多生、除一惡救眾生」。亦即社會的弊病唯有佛法能導正,若不導正將違反日蓮大聖人的教誨。賢治也贊成〈一人死萬人生〉的理念,但依他的理解犧牲的必須是自己。同樣是日蓮宗的信徒,二人的想法迥異,所走的人生自然也大大不同。

第一郎再度出現應當是井上為了凸顯賢治的日蓮宗思想所做的安排。現實生活中的賢治將自己比擬為菩薩,一生為「世界全體未幸福個人就不會有幸福」的信念所引導。將花卷變成淨土、解救困苦的農民等慈悲的宏願是賢治終其一生的理想。無奈任重道遠,賢治一生做了「各種努力」,可是「全部都半途而廢」。第九幕中,井上讓賢治自嘲為「木偶中的木偶」,於此,賢治內心充滿挫折的晚年的身影生動地被呈現出來。 五、結語 《理想鄉的劇列車》是由死去的農民等待前往天國的列車前來時的〈劇外劇〉以及相當於賢治傳記的〈劇中劇〉所構成。其中〈劇中劇〉又分成列車中所發生

的事情與在東京停留時所發生的事情二部份。前者主要是以宮澤賢治的詩與童話故事的內容及人物為主,不瞭解這點雖不影響此劇的鑑賞,但若不熟悉賢治的作品對劇中賢治作品的引用旨趣恐難以瞭解。後者主要是以賢治的傳記為基礎,同時在史實的空白處發揮作者的想像力,再造宮澤賢治的歷史形象。一般而言,宮澤賢治的形象受到「不輸給雨」的影響甚鉅,以致世人接視其為〈聖賢者〉。《理想鄉的劇列車》一劇則將聖賢的賢治解體,隨著劇情的發展賢治的形象由聖賢者變成充滿挫折的一般人,井上以批判的眼光凝視其能力的極限,賦予傳說中的宮澤賢治另一個新的生命。